荆楚风 发表于 2017-1-20 18:16

过小年


    小年即临,到底让我忆起往昔的年味。   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,家里的清洁卫生还没动工,年画、对联也不急,但腊肉是一定要煮的。父亲在冬天来临时,早就将柴火劈好,码堆,赶在小年这天,母亲将洗净的大块腊肉放进铁锅,浸满水,父亲就点上柴火。那个年代,没有高压锅,要想把肉煮烂,非得三四个小时不可。柴火旺旺地烧着,父亲隔一会儿去灶膛送送烧短的柴,再加一块木柴进去,铁锅里泛白的水沸腾着,露出红红的瘦肉、黄黄的肉皮和白白的肥肉,经过烟熏的肉香味从锅里散发出来,又从门口、窗口传出去,我就趴在门边,或者守着锅口,流着涎水等待母亲将煮熟的肉拈出来,放在砧板上。    那是个幸福又美妙的时刻,泛着浓浓的柴火香味的长条肉横卧在砧板上,母亲一手扶肉,一手握刀,飞快地切片,滚烫的肉烫得母亲嘴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那肉像切开的面包片一样整整齐齐,肥瘦搭配,母亲见我两眼放光,馋相毕显,就用她沾满油的手拈了一片肉,迫不及待的我,早就把嘴巴伸过去,上下牙齿轻轻咬住,顺手又拈了一块,飞也似的跑了。    余下的时间,我会顺着肉的纹路,撕下一缕,放在嘴里慢慢嚼,细细咽,那肉泥沿着喉壁,滑进肠道,驻进胃里,余香袅袅,便觉得这一天的光景都是美的,天好高,墙角下的太阳又暖和又亮堂,旁边的猫猫狗狗瞪着贼大的眼睛直咽口水,还有那个馋鬼似的小伙伴,咂摸着嘴直咽口水。我不管她,谁让她的爹妈没用,家里总欠衣少食,过小年连腊肉都舍不得煮?    当然,在吃到腊肉之前,我们还有一些秘密活动,就是去商店(那时候叫合作社)偷雪枣吃。之前,我们已经采好点了,商店把几麻袋雪枣都放在柜台外面,不知道是谁将麻袋抠了个洞,雪白雪白的雪枣就在我们贼眼里闪着诱人的光芒。我们几个小贼约好了,趁小年买东西的人多,我们就从那个袋洞里掏雪枣。第一次做小偷,心跳得好响,“咚咚咚”像玩龙灯时敲打的脚盆鼓,都快要跳胸膛了。我们磨磨蹭蹭靠近高过下巴的柜台,一只手搭在柜台上,另一只手悄悄伸进袋洞里,掏出来一个,赶紧塞进棉裤口袋里,又掏,直到口袋装满了,因紧张和激动,脸蛋发热发烧,又猫下腰从大人的腿脚间钻出来,一溜烟似跑了。几个贼娃做了坏事不敢回家,更别说到其他人面前嘚瑟胜利果实,就躲到屋后的草洞里,窃窃地数雪枣,吃着白汪汪的雪枣,再舔舔手,装做什么事没有,回家守砧板肉扎。    小年的早上,还有一件事就是敲木瓢。乡下的木瓢有两种,一种是葫芦瓢,一种是线粉用的长着窟窿眼的木瓢,小孩子玩敲木瓢最上心,左手执倒扣的木瓢,右手拿木棍,在屋子里的角角落落敲打木瓢,念念有词:“二十四里敲木瓢,老鼠落儿不成苗。”据说小年这天老鼠嫁女,乡下人诅咒仇恨的人,常骂生下的娃儿没屁眼,我们咒老鼠,就咒它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死。我们玩这种幸灾乐祸的游戏饶有兴味,就像每年夏天,黄瓜成熟的时候,唱着歌儿骂下屋场的人偷黄瓜:“叽叽叽,下屋里的坏东西;笃笃笃,下屋里的好吃种。”孩子般的诡谲、坏心眼都在这些嘻笑怒骂中。    小年不比大年,饭菜简单,但大蒜炒腊肉是必不可少的,还有晒干熏黄在饭上蒸熟的小鲫鱼,那味道真是杠杠的。当然,我最喜欢烤火时,顺便烤一条鱼吃,与饭上蒸的鱼比,别有一番味道。小年饭重要,不仅在吃上,还有,就是对大年的期盼,那才是真正的过年,熏鱼腊肉、胡萝卜粉条鸡、心肺下水汤,对了,还有饭后在炉火上烤鱼刺,烤得焦黄焦黄的,在小伙伴面前显摆年桌上的鱼大。    小年的下午就简单了,与平时并无二致,但心情却别有洞天,套用不知哪位诗人说的:“小年都过了,大年还会远么?”


danijja 发表于 2017-1-20 21:5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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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心丸子 发表于 2017-2-3 14:27

缺吃少穿的年代,过年是孩子们祈盼已久的幸福,现在生活条件好了,年味变得淡而无味。

荆楚风 发表于 2017-2-4 07:30

开心丸子 发表于 2017-2-3 14:27 static/image/common/back.gif
缺吃少穿的年代,过年是孩子们祈盼已久的幸福,现在生活条件好了,年味变得淡而无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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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ipushui 发表于 2017-2-19 16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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