贩梨
在我下放的第二年即1970年,8月,梨子已经成熟;中河公社附近几个生产队的梨子只卖一毛五一斤。我的好友王玉全给我提议:将梨子贩到他的姐夫家:三汇坝去卖,可以赚钱。我欣然同意。在那个年代,做小生意算是资本主义;所以,我两只能偷偷摸摸去干。在王玉全给我借来了装梨子的皮搂,称梨子的称后,在一天的下午,我和王玉全就去买梨子了。经过与与生产队的谈判,整树梨子,不论大小,按一毛五算。在该队社员的配合下,我两摘下两棵树的梨子;每人有80多斤。付清货款后,就往7里路外的家赶;时间正好傍晚,路也看得清。
当我两走到我们大队7队与5队的岔路口有近200米时,远远就听到大队万书记那特有的话声;我两赶紧往傍边的小路快步去躲;在听到万书记的话语声远去后,我两才心有余悸地往家赶。
当晚,我多煮些包谷糊糊,将余下的糊糊用碗盛好,盖好,用棉絮包好,保温。在第二天早上4点,我就着酸萝卜,吃了还有余温的包谷糊糊,打着马灯,约好王玉全,挑着梨子,就往70多里外的三汇坝赶。源途都是山路;除了上山,就是下坡。在走了两个小时后,天已大亮;我将马灯藏在留有记号的地方,继续赶路。中途,我两渴了;我就吃梨子;但王玉全舍不得,就去喝路边河沟的水。
在最后到达三汇坝的一段路,是有名的“舍身岩”;呈近80度的坡度;阶梯平面仅够一只脚长;阶梯高度近30厘米高;整个坡长近500米。我从来没有走过如此险路;两腿战战兢兢;心理七上八下。我想,如果我失脚,那肯定会一刻不停地滚下去;那真是“舍身”了。
在紧张与恐惧的陪伴下,我两终于走完这段至今令我刻骨铭心的“舍身岩”;三汇坝火车站及正在建设的襄渝铁路,附近的煤矿就在面前。铁路工人,铁道兵,煤矿工人,还有他们的家属,来来往往。当我两一吆喝,“卖梨子啰!”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;经过大楷两个小时的时间,我两几乎都以三毛五的价格将梨子全部卖完。经过清点,我们都有15元的赚头。
后来,王玉全提议到他姐夫家去吃饭,我同意了(因为饭店吃饭要粮票,我们没有)。姐夫煮的也是包谷糊糊,咸菜。吃完饭,已是下午;我两就往回家赶。在走到那个“舍身岩”的陡坡时,因为是上坡,倒也不觉得险峻;但从早上4点钟到现在,我们的体力显然感觉疲惫;看来,今天是赶不回家了。
王玉全提议:今晚就去他的另一个在山里的亲戚去借宿;我当然同意。在天黑时,我们赶到他的亲戚家,说明来意,那个山里汉子欣然同意。
晚上,山上有些冷;我两盖的是没有被单的老棉絮;而蚊虫的叮咬,却使我们难以入睡。王玉全起身去生火发烟,以驱赶蚊虫;但烟味更使人难以入睡。在半睡半醒,蚊虫与烟熏的煎熬中,不知不觉东方露出浅浅的鱼肚白;我起床了。王玉全打算还要在其亲戚家住几天,以恢复体力;我就一人回家了。
路上,我找回昨天藏好的马灯。一路上,我哼着歌儿,悠哉悠哉地走在山路上·······。
此后,我也不打算再去贩梨子了:太累;也没有梨子可贩了。我就用得来的钱,买了一只半大鹅来陪伴我养的一群鸡。此后,我一回家,除了那群鸡飞奔来迎接我外,鹅也扑打着翅膀,仰起它高傲的头,高唱着“昂!昂!”的欢迎曲,迎接她们的主人。
啊!可爱的宝贝,有你们陪伴,我的房屋周围的那些古坟所笼罩的阴森气氛,被宝贝们驱散,而显示出丝丝生气;而“资本主义尾巴”,则是这生气的来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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