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手老江 发表于 2020-10-23 20:14

曾经的大院

         时隔近50年,在2018年秋,我回到我曾经下放的江北县中心公社鹿池大队5队。那个熟悉的“陈家大院”;那个记载我许多哀乐的“陈家大院”,几乎已经完全坍塌;只有几户仅剩老人的住户,还在破旧的房屋居住。
       忆当年,即1969年10月12日,我被下放到鹿池5队。开始,我被暂时安排在大队部的所在地,就是陈家大院暂住;等生产队将在大院对面山坡上前后都是古坟的临时“保管室”建好灶后,我就去与那些亡人为伴了。
       据说,陈家大院是明末“湖广填四川”时,湖北陈姓两兄弟迁移到四川后,既发了财,又谋得清朝一“校尉”官职的人,置地,建房所成。该大院几乎全部为木质建筑;有房间近百间。
       解放后,原居住在华蓥山区的山民,被政府安排在该大院分户居住;大约有近30户。所以,户户仅隔墙而居。
      几天后,我就搬到大院山坡的保管室居住了。开始,我与社员们交流不多。收工后,吃完红薯,萝卜大米混合的饭后,我仅在孤独的小屋里,或在煤油灯下看书;或吹笛子打发时光。
       夜里,北风从门缝吹进,发出怪异的声音,犹如古坟那些孤魂的哀鸣;门扣被北风吹动发出的响声,犹如孤魂在扣门;老鼠啃咬我那用肥皂箱装大米的米柜发出的吱吱声,令我怒不可遏······。
       后来,一杨姓社员邀请到他家做客;饭菜有肉。谈吐间,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世,家境;再后来,几乎大院的人家都请我去做过客。其中原因,我想,可能是我干活不偷懒;又会开打米机;如果有人请帮忙,比如写信,算账,代购那时难以买到的“工业品”。
      一天,饭后,我提着马灯,走下那陡峭的小路,来到大院,与大院的人们围坐在杨家的火塘烤火,闲聊。人们诉说古往今来的旧事;也嘻嘻哈哈讲笑话。可能,这在其他生产队是没有的;因为,他们居住分散。
       期间,杨家二女儿,人称“秀”的姑娘,挨着我坐;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,不时盯住我那谈笑风生的脸;而我全然没有注意。在后来的一次聚会中,“秀”也同样挨着我坐。火塘的火苗稍暗的时候,“秀”的手突然捏住我的手,拉下我俩之下的人们看不到的地方。她那有些热的手发出的热量,犹如一股电流,流通我的身体;她那水汪汪的双目;她那急促的呼吸声;她那少女的体味,顿时使我呼吸急促。我明白:她爱上我了·····。
       对这大胆,热烈来得突然的爱;而我从来还没有注意到“秀”;虽然她也值得我这个曾经失恋的青年人爱:“秀”体态丰满;面容也算清秀;具有农村女孩勤俭持家的品质,但我希望回城的梦想,使我拒绝了她的爱意;挣脱了她那发热的手。
       后来,她与她的妹妹一同来到我的小屋说要给我做一双鞋。当我看着她那似求,似爱,似怨,似恨的目光,我以有些内疚,无奈的口气,拒绝了她那可能是初恋的爱意。
       再后来,大院只有一个班的新小学老师,一个50多岁的曾姓男老师来了。我与他多有交往;特别是他有一部手风琴,就成为我的独爱;其实,曾老师并不会拉手风琴;而我只是才入门。
       从此,我和曾老师就在夜间教大院的少男少女们唱歌;而那些少男少女更是乐此不疲。歌声在这穷乡僻壤;在这漆黑的夜空;在那个没有希望的时代,是乎带来了生气·····。
       望着那承载着我曾经的哀乐的陈家大院已经成为残垣断壁,我感慨;回想起“秀”,我内疚;想起现在,那个没有希望的时代,犹如这陈家大院的没落。
      正是:沉舟侧畔千帆过;病树前头万木春。
页: [1]
查看完整版本: 曾经的大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