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杜甫的一封信(恶搞)
杜甫先生:
最近忙否?请原谅我这来自千年之后的冒昧打扰吧。我是来自21世纪的一个青年,之所以给您写这封信,是想跟您告诉您最近发生在您身上的一些事,还想跟您谈谈我现在所身处的这个世界。
我相信,作为一名诗人,您心里一定会希望自己的诗作能流传千古,为后人传诵,我想告诉您,您成功了,您的伟大诗作不仅时至今日还被万人传诵,而且它们已经走进了语文课本,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。相信即使再过几千年,您和您的诗作依然传世不朽。真的恭喜您,也感谢您,您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怀令万世景仰。
或许,这些您已经预料到,但我敢肯定,最近发生在您身上的这件事,您一定没有想到——千年之后,您成了微博红人。您的照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,具体请看来信所附的照片。
不知道看到这些恶搞自己的图片,您会不会生气。不过,我猜,以您老人家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博大胸怀,肯定不会像那个博物馆负责人那么小家子气。
请允许我说明,这绝对不是在亵渎您,请您一定明白,网友们对您照片的涂鸦,其实完全是出于内心对您深沉的喜爱,当然,还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因为当今的应试教育实在是太无聊和枯燥了,人们通过这种涂鸦,以表达对应试教育制度的不满。
说到这里,不得不向您说一下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。现在我们所有人要想上大学,就必须得参加一个高等学校入学考试,简称高考,而高考的内容是指定的,您的诗作也是考试内容之一,高考指定的内容非常多,而我们必须将所有的内容都记住,然后参加考试,换取分数,在这里,分数就是一切。
您不知道,准备高考的日子是非常痛苦的,也是非常难熬的,所有人都像待宰的猪一样被人注水,压力非常大,这时,人们会通过涂鸦来发泄情绪,以此缓解压力,说实话,之所以恶搞您,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人们可都是被逼出来的啊!
恶搞归恶搞,不得不说,现在的中国,像您这样忧国忧民的人已经很少了,现在的中国都在为金钱和权力而痴狂,道德和良知都被丢弃了,很少人为中国的前途以及百姓的疾苦大声疾呼,而且现在权力和资源被垄断,人们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很低,人与人之间都很冷漠,普通民众生不起、住不起、吃不起甚至死不起,人们都很迷茫,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过上民主、自由、幸福而有安全感的生活。
不知道您是否有答案,期待您的回信。
现在的人也太有才了吧,这都能想得出 {:soso_e179:}
谢谢你的来信(编注:该来信为《致最近很忙的杜甫的一封信》,见于李金磊博客),以及你那个时代的青年朋友。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,这不是客气。
我生活的朝代,纵然一向有“盛世天朝”之誉,不过相比你的时代,还是逊色三分。鄙朝诗人,大都唱过赞歌,像我最敬重的朋友李太白兄,吹捧起韩朝宗大人,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,“君侯制作侔神明,德行动天地,笔参造化,学究天人”,这样的阿谀,用在孔夫子身上,他都要脸红。但是,我听说你那个时代,也有一位大诗人,以地震遇难者的口吻,赋词曰“纵做鬼,也幸福”。
你在信中说,你那个时代的青年,对语文书上的我,肆意涂鸦,让我开摩托骑白马,打机枪,卖西瓜,甚至玩上了iPhone手机。可叹我当年,不要说乔布斯的苹果,就连砸中牛顿的苹果,都没见过呢。你问我会不会生气,随后便用甜蜜的誉美堵住了我的嘴:“以您老人家‘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’的博大胸怀……”这里先容我解释一下,博大胸怀云云,更适用于太白兄;我的性情,确如《旧唐书》所言:“甫性褊躁,无器度”。一个人,经历那么多苦难,还能光风霁月,旷达不羁,古往今来,大抵只有太白与东坡;我做不到,却并不以为耻。
当然,我虽褊狭,却不至因此生气。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多么希望,那些如美梦的涂鸦,可以应验在我身上。我对机关枪不感兴趣,先贤云:“乃知兵器是凶器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”身怀利器,杀心四起。夷人亦云:“凡动刀的,必死于刀下。”(《圣经·马太福音》)这些话,尚祈转告你们时代的涂鸦者与执政者。至于摩托、西瓜,牛顿的苹果与乔布斯的苹果,若能惠寄一二,鄙人感念不尽。
你那个时代的媒体,将这些涂鸦称之为恶搞。我倒不觉得涂鸦者有什么恶意。他们落笔之际,也许有一种快意呢,若能借此排解胸中郁积的烦恶与怨恨,我乐意奉献自己的寒碜形象,反正我的肖像权早已过期了。
不过,说到恶搞,我却想起一事,那才是真正的恶搞,一直令我耿耿。你们时代,曾有人写过论我和太白兄的书,评拙作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,说寒舍的屋顶有三重茅草,厚逾一尺,冬暖夏凉,比瓦房讲究,说我不该因秋风“卷我屋上三重茅”而“怨天恨人”。难道不知,古之三九,多为虚数?他还批评我不该骂穷人的孩子为“盗贼”,称自己的儿女为“娇儿”,斥我歧视农民。对此,我能说脏话吗?不能,那我无话可说。
正是在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里,我祈求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。据说你那个时代的寒士们,至今仍受住房问题的折磨。这句劣诗,使我成为了忧患意识的代言人,令我羞惭于无地。其实,真正生于忧患、死于忧患的人,是无声的百姓,我怎么忍心骂他们是盗贼呢。你那个时代的同行王家新君,有一句诗写到了我,道出了我酝酿千载的心语:“人民,人民就是那些从来不会写诗/但却一直在杜甫的诗中吞声哭的人!”
纨绔不饿死,儒冠多误身。文章憎命达,魑魅喜人过。请代我谢谢那些涂鸦者,半生忧患,一世飘零,惟有在他们的自由想象之中,我才过上了好日子。我衣衫褴褛的形象与捉襟见肘的生活,被摩托车与iPhone手机抹上了一丝现代性的亮色。然而,无论忧患有多重,却从未压倒我瘦弱的躯干,我飘散的胡须,长成了不屈的荆棘;我把头仰断了,都不愿低下来。从这一点上讲,我打败了将我重重围困的时代与命运。
来看看宿松的人··· 在外地想家了 很好,辛苦楼主发这么有意义的帖 {:soso_e144:} 牛啊 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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