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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妆时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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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8-11 13:0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绪言:这只是一个尚未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故事,因而很荒诞。读后,或许有人会笑。朋友,如果你的笑声里能有几分沉重,几分感慨,这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和支持,我会感到莫大的欣慰。
二零二五年某月某日的夜晚,某地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温柔小娴,身穿红色上装,眼波流动,表情活跃,用圆润清脆的声音报道国内的大好形势和国际上的一些焦点新闻。之后,花卉商陈影浓艳登场,她扭动着妙曼的身姿,说话中还略带点儿嗲腔,她说,“日前,我国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花,这花,花朵硕大,颜色各异,神韵非凡,花期很长,享有常开不败之誉。据专家称,此花为当代新生物种,由于气候原因,它应运而生,唯我国独有。此花的最新学术命名叫霸王花。它不是木本也不是草本,是木本和草本的复合体,它的习性与加拿大的一枝黄花十分类似——霸悍无比,它会与其它植物争抢空间,争抢养分,争抢阳光和雨露,有吞噬一切的气势。花香浓郁有微毒,茎有刺。请市民不要惊慌,只要不过分亲呢它,减少零距离地接触,此花就没有任何危害。它鲜艳夺目,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,是选作盆景的最佳选择……”
看完这则报道后,他陡然想到妻子近日买回的一盆霸王花,这花就摆放在二楼的阳台上。他啪地一声关了电源,开门走到二楼阳台。从窗户透出的光亮中,仍能看清阳台上的一些花花草草。几朵如碗口大的霸王花在尽情怒放,色如血,艳如霞,有精显神,神采飞扬。尔后,他挪步,把身体紧挨在阳台的栏杆上。他双手扶着拦杆。风撩动着他的头发。他抬头看了看如洗的碧空——繁星点点,银河系好一派盛世繁荣!一弯残月挂在天边,月亮微弱,微弱得就像一个病人,在一边孤独地呻吟着。他一声叹息,唉!这叹息的能量大得出奇:一颗星星划出了一道弧线,艾怨地在他叹息中陨落。他触景生情,眼中挂着泪珠,泪水如月光一样的清冷。
他是A国公民,姓名的中文译音是:倪窦章。
A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中排列首位,顾名思义,A国无疑是世界上最牛的国家。的确,A国现已取代了坚利美合众国,在联合国中排行老大。以前经济发达又喜欢捣蛋的倭寇、东岛、弹丸、松下、犬养等国家主动向A国靠拢,俯首称臣。这么说吧,他们一切看A国的脸色行事,A国说猫,他们会众说一词:是猫;A国说是狗,他们会齐声说道:绝对是狗!总之,他们的头上都被A国安上了电脑。按理说,作为一名A国的公民应该是光荣的,是自豪的,倪窦章这么叹气是不应该的。A国是一个法治的国家,政治清明,经济发达,边境安宁,社会保障体系坚硬无忧,就连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民主的清香。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?
难道倪窦章身在福中不知福,是无端叹息?
“哎哟——哎哟——嘬嘬嘬,哎哟——”从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妻子花丽容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。倪窦章刹那间就如一团燃烧的火。他双眉紧锁,弯弯的嘴角弯出了不屑的线条,出奇的是,一张脸却冷得个北冰洋。
妻子原来不是这种叫唤。以前她叫得保守,叫得谨慎,叫得压抑,兴奋时顶多哼叽几声,一张变了形的脸,说是痛苦又不是痛苦,说是快乐,脸上却又明确无误地写上了一堆的痛苦不堪,嘴还那么奇怪地咧着。记得新婚之夜,他看着她妙曼玲珑的玉体,一双眼睛就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,最让他惊讶的是,花丽容的身体上如有满天星斗,白亮白亮的,皮肉嫩得是吹弹欲破……他看着,看着,突然看得火冒三丈。上演“生命大和谐”不久,就听到妻子花丽容在哼叽着,哼得似低声的哭泣。他一骨碌从这壮丽的山河之上滚了下来,惊恐地问道,你哭什么,哭什么?嘴里嗫嚅着,没意思,没意思,我又不是强迫你。花丽容一把抱住他,大着舌头,嗲声地说,我哪是哭哟……她的嗲腔拖得很细很柔,拖得很像黄梅调。一度,他迷上了这种声音,他认为妻子的哼叽声,就如一首动听的歌,销魂的曲,就如一曲“绿岛之夜”。他常在心里狠命地表扬着妻子,好听,真他妈的好听!可是,近年来妻子的叫声变了,变得不仅仅是夸张的问题,她的叫声是凶蛮霸悍,还有一种目空一切的放肆、流氓的浪。
他捂着鼻子,仿佛妻子的叫声中有一股臊味。他想,花丽容变了,彻底地变了,她由一个闷骚型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豪骚型的女人,真是骚不可闻!闷骚也好,豪骚也罢,总归是骚,他在心里狠命地骂了句,骚货!
“哎哟——哎哟——”花丽容的叫声再度响起,叫得是地动山摇,有气吞山河之势。倪窦章双手放开鼻子,又捂着耳朵。可是这声音还是不依不饶,隐隐约约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。倏尔,这叫声小得又像哼叽声,而这哼叽声一下子又唤醒了他身体上多余的东西。
多余吗?真多余。他多余的东西仅成了摆设。
A国什么都好,就是缺女人。当然以前不缺,缺女人就是最近几年的事。一些国家为了与A国加强合作关系,为A国出口了大量女人。A国慷慨地把大量的高科技产品回报他国,而后把这些进口的女人高价出售。价格分三六九等,有的卖出的价格是亿元以上。物以稀为贵,哪怕女人长得像头老母猪,价格也在千万元以上。当然,不是A国故意抬高进口女人的价格来提高GDP,因为A国是个人口大国,进口的女人在市场上是供不应求。俗话说,“天生我也必有我妻”,男人需要女人,就如人需要吃饭一样的重要。为了解决供求矛盾,有专家曾提过这方面的建议,把进口的女人统统送到“红灯区”去解决大众的需要。然而A国是一个文明的国家,严令禁止卖淫嫖娼,红灯区没有,娼妓绝迹;再者,这样做必然会引起出口国和A国的关系而断了这种稀缺珍贵的资源。这样一来,一些男人们就惨了,长着满头的黑发当上了和尚,有用之物也就不再有用了,成了多余的累赘。A国地大物博,人口众多。目前,盗窃、抢窃案的发案率几乎为零,可是情杀奸杀的发案率一直居高不下,据专家猜测,在相当一段时期内,此类案件仍呈上升趋势,它会严重地危害社会秩序。事实证明,这并非危言耸听,目前,许多女人出门都要女扮男装。A国为了解决这一尖锐的社会治安问题,外交部、商业部的官员全体出动,奔走于世界各国挖宝。倭寇、东岛、弹丸、松下、犬养等国家倾其所有,甚至把皇妃和太子妃这样的奇珍异宝都出口A国。然而,仍是杯水车薪,满足不了人口快要爆炸的A国需求。有人指出,要想彻底解决男女平衡问题,必须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。但这一建议被A国高层否定。A国是一个极度文明的国家,一贯主张不以强凌弱,不称霸世界,在维护世界和平中要起到领头羊的作用,要让A国这面鲜艳的旗帜,在世界的巅峰之上永远飘扬。
唉,这么好的一个国度,因缺女人而让一些女人担心害怕,生活在恐惧之中,让一些男人苦不堪言。
公民倪窦章,有妻花丽容,应是一个很幸运的公民,幸福的人儿!幸福吗?倪窦章在心里曾千百次地质问自己。他想,就是妻子那一声声该死的浪叫,叫破了他幸福的梦。
倪窦章于阳台上,听到妻子一声又一声的浪叫,便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她是在和“小三”玩“生命大和谐”。这叫声如刀如剑,又如密密匝匝的钢针,全部准确无误地扎到了他的心窝里,那痛苦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,欲说还休,无以言表。
A国的一些官员和大款管妻子以外的女人叫小二、小三。社会在发展,一些女人们赶着时髦,也把丈夫以外的男人叫小二、小三。而官员和大款是偷着养,藏着养,一些女人则是公开养。她们认为,公开养小二小三,是潮流的使然,是形势发展的需要,是红妆时代女性的超级时尚。当然,她们的这一观点毫无正确性,是托词,是借口,是粉饰自己!好在追求这种时尚的女人,比例不是很大,不然整个国家就会乱套。自古至今,意识潮流,思想前卫的人往往只是一部分,如果个个这样,那么人人都是思想家。
倪窦章认为,应当把这样的女人押上法庭审判。
A国的《婚姻法》,规定一夫一妻,并没有一女多夫之说,也就是说,一女多夫是违反《婚姻法》的,但一些女人公然与《婚姻法》叫板,她们据理力争:一些官员和大款养小二和小三,是在资源奇缺的情况下多吃多占,是严重犯罪,为什么至今无人问津?难道我们养小二小三就违法了?按理说,我们还是在为社会作贡献。真的要处理,就先处理他们。
哼哼,男权世界已走向萧条,我们伟大的A国迎来了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红妆时代!这是许多时尚女性的心声。
倪窦章在想:大款养女人,我认为是天经地义,因为有钱便是爷!而官员养女人这的确是个问题,按理说,A国这么文明的国家是不容许官员这么做的,可是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办法杜绝官员的这一嗜好。那就换一种思维,如果我倪窦章做官当大款就不养女人吗?问号。知道吧?世界上有个伟大的中国,他们古代有个圣人叫孔子,孔圣人这么说,“食色性也”。圣人都这么说,俗人还能怎么说?
倪窦章深深地叹了口气——唉,奈何世间太妖娆!
星星,心心相印,互解风情地眨动着眼睛,一弯残月仍孤独地挂在天边。风大了,呼呼地刮着。霸王花迎风摆动,妩媚动人!旁边的植物在它的面前,显得全无精神,真是“六宫粉黛尽失颜色”。高大魁梧的倪窦章,在这霸王花的面前,仿佛也变得低矮和猥琐了。
主卧室内:一张黄色的真皮沙发床,宽大得让人产生联想:这不但可以睡觉,还可以跑马;床单印有纵条彩色花纹,有黄白蓝绿四色相间;床头的背景墙是大红色,气氛热烈,会让人想到“激情燃烧的岁月”;床头的上方挂了一幅板画,画面上是一朵硕大粉红的莲花,此地此画此情此景,别有意味,有“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绝佳意境;一张乳白色的条桌上有一瓶女儿红,两只高脚玻璃杯整齐地排列于酒瓶的一旁,既有品位又很浪漫……
柔和的灯光下,两个人在喘着粗气,好像是跑完了几千米的长跑,累得虚脱了,仔细一看,又像两条刚从水中蹦上来的鱼,浑身湿漉漉的,嘴,不停地张着。一床黄色的缎子被褥,凌乱地堆于一边,已被搓成了麻花条,床单皱巴巴地被压在两人的身体之下。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。
过了一会儿,他把头蹭到了她的怀里。精神不足的乳房蹦跶了两下,便又无可奈何地耷拉着。她想,岁月不饶人啊,我必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!目前“三高”报警,一对乳房也在开始下坡。
他的身材高挑细长,花丽容曾戏说他芳龄二十八。他眯着眼睛,细长的身体弯得很像一张弓,而又很恰当地弯在她的怀中,一脸满足、甜蜜和温顺的样子,很像一只乖巧的猫。
花丽容推了推开心果,“馋猫,贪吃贪睡,吃了就睡,醒醒,陪老娘说会话儿。”
开心果,是花丽容的小三。小二叫鸡精。这两个名字都是花丽容给取的,鸡精是调味品,是味精系列的一种,开心果是逗乐的意思。小二和小三的真名叫什么?不知道,无从考究。取名字时,花丽容一拍天才的肥臀,津津乐道,“这名字好!不许改了,知道啵?这就跟不能推翻领导的决定是一样的道理。想想,是不是这个理?”
开心果揉了一把眼睛,心里极不情愿,而嘴却如脱离开了大脑的行政管辖一样:“好,姐你说,”开心果再次揉了一把眼睛,“姐,你说什么我就跟着你说什么,你说山我不说河,我踩着你思想的脚印上山下河。”
花丽容一阵狂笑,笑得一身赘肉狼奔豕突,“你个小三,嘴真甜,就会哄你老娘开心。”转而,她在想,不踩着我思想的脚印走路行吗?我说东,如果你说西,这就是杂音,说大点,这是意识形态上的分歧,是立场和路线的问题。这个家是我的,你们工作的钱也要如数交到我的手上,我的床,我叫谁上谁就上,叫谁下,谁就得滚。人财物,老娘三权在握,老娘的手,就是铁打的江山!她一阵高兴,“哈哈哈,不过,老娘喜欢你的甜言蜜语,表扬!但必须是说真心话,如果说假话,阳奉阴违,当心老娘一脚把你给踹了,叫你立马下课待岗。”
“真的!绝对说的是真话,我向联合国保证,如有半句假话,天打雷劈。姐,是你让我尝到了当男人的滋味,不然,我到这个世界上是白来一趟。我感恩、爱你都来不及,我怎么会跟你说假话呢?”开心果说得极其诚垦,脸上找不出半点的摇摆不定。
“爱我什么?”
“姐漂亮,身上有股仙气!”
漂亮?花丽容在心里哼了一声,而后反复质问自己,我漂亮吗?她是一个理性的人,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定位。她认为,而今,她与众多女人相比,只有一个勉强及格。她最不满意自己的是,腰粗如桶,没有柔美流畅的线条,走起路来,一身肥肉汹涌澎湃,一笑,眼睛眯成了弯弯的缝,两条秃眉呈八字形。她清楚得很,说她漂亮,这是开心果在逗她乐。什么是阳奉阴违?这就是!但转念一想,而今男多女少,资源奇缺,女人在男人眼里,哪怕是头老母猪也是鸭蛋脸,樱桃嘴,双眼皮。
“姐在你眼里是什么?你猜你在姐眼里又是什么?”
这问题提得刁钻古怪,是一个很有难度的答题,弄不好,会想死很多脑细胞。开心果在搜肠刮肚地寻找答案。过了一会儿,天才的思维告诉他,有两种答案:一种是,你老得差点能当我的娘,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头老母猪,我在你眼中是你梦中的白马王子,要不是男多女少,你会想死我的,但想死也白想;另一种是,你是我的女神,如果没有你,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。他想,到底在哪个答案上画勾勾打对号呢?生存的意义大于一切!开心果眼睛一亮,脱口而出,“你在我眼里是金镶玉一块,我在你眼中是吊丝一枚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花丽容一身稀松的肥肉,一晃一晃地,波澜壮阔。她极其快乐,快乐就像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洋。
然而在海洋的深处也隐匿着她深深的痛。她和倪窦章结婚二十来年至今没有一个小孩。不是她不能生,而是国家计划生育有规定,不能多生,要优生优育。她的女儿芳芳出生后,婆婆每天盯着她的肚子在看,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着,说倪窦章是个独子,要她一定要把祖宗的烟火传承下来,第二胎一定要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。一旦她怀上孕,婆婆就催她去医院照B超,一照,是女孩,又照是女孩,再照还是女孩,结果全刮了,此后她就再也没有怀上过。医生说,不能怀孕的原因是刮多了胎。谁知,天有不测风云,她的女儿在五岁时出了车祸,死了。一度,她悲痛欲绝,哭得死去活来。之后,她多么想能有一个小孩,哪怕就是生只蛤蟆也行,可是,连一只蝌蚪也没有怀上。她恨死了婆婆,也恨死了B超机。婆婆死时,她一滴泪也没有淌过,至今她都不知道她的坟埋在哪里。时间久了,她终于从悲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,她反过来一想,这是报应,这家理当断子绝孙。后来她和一些时尚的女人玩在了一起。她惊奇地发现,她和这些女人的快乐,都是建立在传统思想的残骸之上。而这种快乐是美丽的,像辉煌壮丽的落日,让她产生诗意的想象。
充分享受这精彩的生活吧,人生苦短,没有来生,要去享受每年每月每日和每日的分分秒秒。在这种意识的支配下,她抚摸了一下怀中的开心果,又啵了他一口,说,“你个小吊丝,嘴还真甜。只要你的表现突出,我让你天天上岗。我的亲亲,我的贝贝,我的小甜心,我的开心果,我的小三!”听口气观表情,很像一个官员或大款。
“哇——我好幸福耶!”开心果如一个干涸了的蓄电池,一下子被充了电,一张嘴在花丽容的身体上又工作了,啵个不停。嘴就如长了脚一样,四处游走。那张贪婪的嘴,不留死角。
倪窦章于阳台转身准备回房间,突然再次听到花丽容的叫声:“嘬嘬,哎哟——”。这如猫叫春一样尖锐的嘶叫,彻底驱走了他的睡意,叫得他有如猫抓心一样的心烦。他愁眉苦脸,心中深恶痛绝地骂道,你妈的,我操你们的老祖宗,你们也太生猛了吧,才多一会儿,都三进宫了!你们真是骡马的筋骨,哪就不知道悠着点,难道过完今天就没有来日?一对狗男女!花丽容你个骚货,真不要脸,夜静更深,还这么拼命地叫,如果让邻居听到了,你不怕丑我还害臊;难道你还真的把这当歌唱?你还让不让人睡了?嘬什么嘬?干那事不痛不痒的,为什么要嘬?这不是无病呻吟吗?我操……他在心里把花丽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来,挨个都操了一遍。正准备进屋,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,小二子鸡精从另一个房间中走了出来。
“老大,他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”鸡精怒气冲冲地问。倪窦章朝他嘘了一声,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。
自从花丽容找了小三开心果后,鸡精的地位陡然降了一级,以前,鸡精从不拿正眼看倪窦章一眼,喊他时总是哎哎的,就好像倪窦章没有名字一样。为此,倪窦章一肚子的火,恨他恨得牙痒痒。倪窦章认为,我跟花丽容是有证的婚姻,别看花丽容宠着你,惯着你,我和花丽容干那事是光明正大,你和花丽容干那事是无证作业,说得轻描淡写点是违章,说得严重点是流氓!几次,倪窦章看不惯鸡精,找花丽容理论。花丽容莞尔一笑,朝鸡精使了个眼色,“小二子,要听你老大的话哈,别老是没大没小的。”这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训斥,让倪窦章很不满意。花丽容又笑了笑,“好了,好了,今晚他下课,你上岗。争风吃醋,没有一个老大的样儿!”
老天长眼,又来了一个开心果,鸡精被花丽容降了一级!倪窦章却被鸡精升了一级,鸡精现在管他喊老大了,再也不喊他哎哎了。
他俩面对面地坐着,埋着头,你不言我也不语,都在苦大仇深地想着自己的心思。
只有鸡精时,我还能隔三差五地重温一下旧梦。细算下来,现我已有大半年没有上岗了。我才四十多岁的人呐,这还是如狼似虎的年纪,你就这么让我彻底无性事,花丽容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?唉,有些事不好说,但还是忍不住要说,几次,我蹭到她的跟前,悄悄地问,“今晚,你看……”可是,花丽容把脸一沉,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,“待岗。”这日子实在不好过,曾几次,我也想到了离婚。根据法律规定,离了婚后,我仍不是穷吊丝,这里的财产我占份。我的想法可以,唉,只是没出息,我就这么一个人,隔夜发着天大的狠,早上起来,一些想法就烟消云散了。不过,我会反过来想,不离婚,名义上还有一个老婆,有一个家,不离婚花丽容多少对我还有点顾忌,不是吗?真闹翻了,就存在财产分割的问题;但婚一离,没了家,面子也没有了,别人会笑话我是老光棍,“大龄性飘”。人活一张皮啊!我又想,我和花丽容是二十来年的夫妻,感情基础总比她和鸡精、开心果的要牢固。人们说,只有结发夫妻是真夫妻,最终还是结发夫妻好。我又退后一步想,等她浪足了,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。我就是背着这种念想上班,枕着这种念想睡觉。但有点可以肯定,花丽容一时半会是不会回头的。这半年多来,她把我抛到了九霄云外。为什么这样?但又为什么不能这样!老牛总是喜欢吃嫩草的。
唉!唉!一声叹息回应着另一声叹息。何以解忧?唯有抽烟。倪窦章拿出烟,丢了一根给鸡精。啪啪,两根烟点着了。鸡精拼命地吸了一口又一口,怒火就如这根燃烧的烟,浓烟滚滚。
花丽容,你他妈的你也太不仗义了,老子给你当了两年的小二子,我对你怎么样,我对这个家又付出了多少,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?开心果没来以前,我与你花丽容是何等的恩爱,你把我宠得跟宝贝似的,你怎么说变就变!真想不通,我是哪一点不及开心果?说学识,我比开心果的文凭高;说工作,我比开心果有魄力;说人貌,我也不比开心果差,身体还比他强壮;说年龄,开心果也就比我小二岁。记得你对我说过,说我为人清高,个性太刚,说话好认死理。可我不这么认为,与开心果相比,我才是一个正真的男人,开心果只是一个男人中的女人。我非常讨厌他那张甜嘴,我曾多次跟你说过,叫你不要被他的嘴给骗了,而你就是不听。难道女人天生就服骗子手?弱智!开心果你个王八蛋!男不男女不女的,天生长着一副欠揍的相。花丽容,你也确实骚,你说我这样缺点那样缺点,这是在找借口,目的是为了摆脱我。你那点爱好难道我还不知道?你不就是喜欢尝新鲜吗?
烟头烧到了手,他一个激灵,丢了烟头,然后说,“老大,这事你得管管了,你是老大,这事也只有你有资格管。你不像我啊,我在花姐的面前只是一个性飘。”
倪窦章嘿嘿地笑了几声,心想,算你识相。而后问道,“你听到这叫声受不了吧?受不了有办法呀,花丽容不是给你配了性娃吗?”
一提到性娃,鸡精就来气,“这是人用的东西吗?这东西早就被我毁了。”
A国为给一部分男人解决问题,生产了一种性娃。性娃与人一模一样,连温度都设置得和人的体温相同,没见过此物的人根本区分不了,认为这就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。只是,它除了会讲程序设置的一些话以外,不能与人进行交流。商家为了生产在市场抢手的性娃,就拿世界上一些著名影星来仿造。他们激烈竞争,看谁卖得最好。可是如此一来,引发了官司,有一些不法商家因赔款破了产。这样,美女性娃就只能让艺术家来设计定型,批量生产。可又一个问题出来了,许多男人购回的性娃都是一个妈生的,生产模具成了他们共同的丈母娘。这让男人们有一种共妻乱性的感觉。
“性娃的缺点很多,”鸡精一脸沮丧,“你要是上去早了,它会掐你,掐得你很痛,很痛,同时说,老公,你太猴了;要是早下,它会说,老公,你怎么这样无能耶!而后一脚把你从床上踹下来;超时了,她会骂,老公你真骚耶!接着就停电了。”
倪窦章一只手捂着嘴,哧哧地笑着,笑得五官变形,笑得差点儿岔气。缓过气后,他突然转换话题,“二弟,你有兄弟姐妹几人?”
“还几人,就我一个和尚头。看来到我这一代就要断子绝孙了。不过,听我父母说,我以前有一个姐姐,但……”突然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了一下。接下来,鸡精讲了个故事。
我们出生的那个年代,一对夫妻只准生一胎。我的姐姐出生后,爷爷一看不是带把的,就硬逼着我的父母要把我的姐姐处理掉。孩子都出生一个星期了,怎么处理?我的父亲就把我姐姐送到福利院。可是福利院不收,院长说,收你的孩子不符合国家政策,如果个个孩子都收,那我们这里就不再是福利院了,而成了女儿国。无奈,父亲又把我的姐姐抱回了家。可是,爷爷从此就不吃不喝,以死相逼。万分无奈的情况下,父亲把我的姐姐用一个竹篮子装着。母亲流着泪,用一张纸写了我姐姐的生辰八字放在篮筐里,里面还放了五千块钱,另加奶瓶和几袋奶粉。而后偷偷地把她送到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家的门口,指望这家能积德行善。父母后来听别人说,这家女主人把我姐姐提到了一个垃圾箱旁。烈日下,姐姐暴哭不止,苍蝇叮,蚊子咬,后来嘴唇慢慢发白变干,哭声也没有了,听说到第二天早上才死透。而这五千块钱却被人拿走了……
“惨无人道!”倪窦章一脸凝重地说,“男女比例失调就是因这些原因造成的。当罪恶的B超机问世后,残杀了多少女婴啊!B超机治病救人,同时也书写着人世的罪恶。二十多年前,我就感到忧虑,往幼儿里一看,十个孩子里只有两三个女孩。还有幼儿园里是清一色的男孩。家家都生男孩,势必会造成像今天这样的结果,害了你们这一代人,但万万没有想到还祸及了我们这一代人。河里无鱼虾子贵,女人现比大熊猫还稀缺,要不然花丽容能养上小白脸吗?你和开心果会甘心当她的小二和小三吗?环境啊,环境会改变一切,怪就怪计划生育!”
鸡精的左手凌空一摆,“不,计划生育没有错。如果不搞计划生育,这个地球上还能容得下人吗?不说粮食没有,就连水都没得喝。只是他们抓计划生育没有抓住根本问题。”
“哦,”倪窦章眼睛一亮,“说说你的高见。”
“不要搞什么一对夫妇只生一胎,可以生二胎。并不是B超机在杀人,而是传统意识在杀人!只要改变传统意识,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。为尊重女性,生的第一胎,可以跟母亲姓,第二胎跟父亲姓。根据遗传学原理,孩子既遗传了父亲的基因,同样也遗传了母亲的基因,不存在断了香火一说。如果政府把这项工作落到实处,加以法律固定,小孩上户口时,凭家庭户口本,夫妻双方的身份证,结婚证,小孩的出生证,有了这四证,才给小孩上户口。”
“如果第二胎是个女孩,男家不还是断了后吗?”
“再下一代的第一胎就是跟这家姓呀,怎么会断后呢?你真是个铁脑!”
倪窦章一击双掌,“有理有理!我们国家的那些人口专家当时都死到哪里去了呢?”
“不怪政府,只怪自己命苦!”鸡精苦笑着,把话又转到了正题上,“花姐也真是的,抹脸无情,转脸无恩。问世间情为何物——狗屁!”
倪窦章嘿嘿地笑着,表面平静,其实心里是惊险万象,他恨花丽容恨得是咬牙切齿,恨不得一口把她给吃了,把拉出去的屎又拿去喂狗,只有这样才能解恨。记得她把鸡精领回家的第一天,他跟她大吵大闹,闹得势不两立。而花丽容淡淡地说,“那就离婚吧,”而后又陡提音量,“要离现在就去离,不离,你就是王八中的王八,不离,我就是婊子中的婊子;养小白脸难道只有我一个吗?多得去了,别人能养我为什么不能养?官员和大款能养,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养?你认为老娘怕离婚吗?切!而今,找个男人睡觉就跟和人握一次手那么简单。”
“老大,你就去说说嘛,叫花姐也考虑一下我俩的感受嘛。”鸡精的话打断了倪窦章往事的回忆。
他嗯了一声,言不由衷地点了点头,心里却在想,你他妈的,你现在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吧,当时你考虑到我的感受没有?你和花丽容在一块甜甜蜜蜜的,让我在一旁闻香。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,还记得吧?你到我们家的第一天,花丽容和我大吵大闹,你从卫生间中解溲出来,不问青红皂白,一拳头把我的脸打得肿了半个月。其实你和开心果是一样的,都是魔鬼,是我头上的两顶绿帽子,可这绿帽子重比泰山啊!
“花姐不考虑我的感受,总要考虑到你的感受吧,你跟她是合法夫妻,不然她就太无情了!”鸡精故意把声量提得很大。
“嘘——”倪窦章用手点了点隔壁,“用你的话说,自己命苦,不怪政府。要怪只能怪小三,你什么地方赶不上他?你处处都比他强,他除了一张甜嘴以外,还有什么?往往甜嘴也是歪嘴和坏嘴,谁知道他在你花姐面前说了你的一些什么?不然解释不通嘛,你这么优秀,为什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?”说完后,他乜斜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盯着鸡精。表面,他为鸡精抱不平,而心里却在想,鸡精,你那点儿把戏能瞒得了我,跟我玩“社精”,切,还嫩!我就是找了花丽容,找了也是白找,不白找也是给你找,老花最大的爱好就是老牛啃嫩草。之后,他又看了看鸡精,叹了一声,“这小三啊!”
“一说开心果我就来气,老大,你说得对,这儿子就是一个小人!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。”鸡精把牙咬得格嘣格嘣地响,咬出了一脸的乌风黑暴。
“这小子欠揍。”倪窦章嘀咕了一句,故意把这话说得不轻不重,介于有意与无意之间。
……
出事了!第二天的中午,鸡精和开心果打了起来,鸡精抡起椅子把开心果的脑袋一下子就砸开了花。案发不到一个小时,警察就把鸡精带走了。花丽容抱着开心果的尸体哭得跟一个泪人似的。倪窦章也陪着花丽容一同难过,看样子,他不是一般的难过,是非常难过的那种,嘴里不停地说,“多好的两个孩子啊,都这么走了。”
花丽容哭了两天后,一抹眼泪,不哭了。拿她的话说,“我的孩子都死了四个,还有什么挺不住的,还有什么放不下的,还有什么想不通的?不通也得通,总不能跟死人一块走吧?”
倪窦章摇身一变,变成了卖油郎,他独占花魁!于是,涛声依旧,不绝于耳。他在心里乐开了花。
开心果死还不到一个月。一日,花丽容又带回了一个帅哥。她还没进门就喊老公。倪窦章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,一看,傻了。她对倪窦章说,“老公,这是小四子。”
帅哥一折腰,“老大,请多关照!”
倪窦章的头点得有气无力。
阳台上,霸王花在阳光的沐浴下,尽情开放,艳丽无比,传来了一阵阵迷人的芬芳。

作者:宿松交警大队 朱法强 , 该同志曾多次在国家级文学网站发表中、长篇小说,并多次获特等文学奖,他的作品具有独特的文学风格,值得欣赏,受法强同志委托,将此篇《红妆时代》小说发于论坛,请各位爱好文学的网友相互交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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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8-11 14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       作者用荒诞的故事情节,生动俏皮诙谐的语言反映了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,有很大的现实意义,是一篇很优秀的作品,值得一读。问好法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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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8-12 08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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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8-15 15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这只是一个尚未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故事,因而很荒诞,但现实意义很大,{:soso_e179: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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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10-3 22:07 来自手机 | 显示全部楼层
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!曾是寂寥金烬暗,断无消息石榴紅。刘郎己恨蓬山远,更隔蓬山一万重!以绝句顶美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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