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之死

江南梦客

    夏季的清晨，晨曦初吐，凉意未退，一片金黄的稻田三三两两的人，正在忙碌着。“喳喳…..”随着这最后一声鸣叫的消失，一方池塘边的屋后栅栏中，一群小鸡横尸在一片狼藉中。“大你妈，这是这么回事，鸡怎么全都死了，翠花，你这是怎么逮鸡的！”老王半卷着裤退，腿上带着还未洗净的半圈污泥，赤裸着上身，站在栅栏旁边正大呼大叫。
    “呦，老王，你这鸡是怎么搞的，怎么全死了？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，拎着一个小桶，桶里装着些衣服，正一步一步，慢慢的走过来。“老爹，你看这是怎么搞的，这些鸡，昨天晚上还好好的，今天早上干活回来，就变成这样了，你讲个气人！”老王垂丧着脸，额头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凹下去。“哎呦，可惜了，你儿媳妇今年下半年做月子吃什么哦？”老人也叹了口气，摇摇头说到。
    “呵呵，去买啊，菜市场什么样的鸡买不到，偏在家养这么鸡干嘛，又脏有吵，又麻烦的，天天早上五点钟放出来，叽叽喳喳的吵我连觉都睡不好！这下好了，以后耳朵清净许多了！”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姑娘打着哈欠，慢慢的走过来。脖子上的金项链，随着步伐的摇摆，也自闪着亮光。
    老王听了女孩的话，怒容渐增，撇着眼睛摆了她一眼，重又看着面前的尸体，耷拉着脑袋。“一看就知道，这是被狗咬死的嘛，你看呀，地上一堆鸡毛，肯定是被狗咬下来的，我就说那个狗养的不是好东西吧，要吃就吃嘛，把鸡咬着玩，又不吃。讨厌的很呢！”姑娘绘声绘色的唠叨着杀死这鸡的凶手。
    “汪汪汪……”一声声狗叫，吸引了大家的目光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，右手拿着根粗粗的金链子，链子绷得很紧，套着链子的狗前爪扒地，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栅栏，若不是苦于金链子的曳拽，早就冲近栅栏，就是不知道谁才是它的进攻对象。男人听了姑娘话，瞪着她说：“你个小屄，别跟老子胡说八道，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的狗搞的！”
    “呦…..我还没说是哪个狗咬的呢，你就这么快承认了，这就叫不打自招！”姑娘双手叉腰，上身不时的随着说话向前倾斜，说完了洋洋得意颠着左脚。“我说，你们二位在吵什么呀，大清早上的，我在田里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。”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小伙子，卷着裤腿，白白的寸衫尽湿，扛着个铁锹走过来。    “小孙啊，你来看啊，你王爹家的鸡全都死了！”老人指着栅栏里的鸡说。小伙子走近一看，叹了口气说：“哎，可惜了，这么多鸡，怎么会全死了呢，这么多鸡，如果全长大了，鸡蛋不用买了，偶尔还可以杀只鸡吃，就不用经常花钱买肉了，真是可惜了，真可惜……..”“呵呵，我说你个小伙子啊，死了不就死了呗，吃鸡，吃蛋，花钱买啊，多方便啊，哪那么多麻烦事，我说，王爹啊，早叫你别逮这么多*****，现在都死了。自己啥都没捞着，还白搭了这好几天的功夫。恩…….这些死鸡都没用了吧，拿来喂我家的狗吃吧，呵呵”说着，弯下腰，拍拍狗头，说：“金子呀，你得好好感谢王爹呀，他养的鸡现在全都白给你了，哈哈…..”
    “滚，老子今晚红烧着吃！你那狗，还是让你买牛肉给它吃吧！它可看不上这些鸡！”说完，老王恶狠狠的瞪了那只依旧作势前冲的狗一眼。“翠花，你个猪，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干活，你个猪，在家怎么把这些鸡都照看不好，你个猪.......”老王气冲冲的往家里边骂边走。一忽儿后，只听见这个池塘边的瓦房里传来了叫骂声。
    “怎么回事呀，我只是去吃了个早餐，家里怎么就闹成这样了！”老王的儿子，急冲冲的摆好电瓶车，往家里赶。“儿子啊，你老头子，死了鸡，没出撒气，找我撒气呢，这日子没法过了，呜呜…….”
    “哦，老头子啊，嘿，原来是这么回事啊，那鸡呀，是我一个个喂药的，省得天天把家里搞的脏不拉稀的，什么鸡屎呀，看着就恶心！家里又不是没钱，吃不起，养这些鸡干啥子！真是的！”“哦，现在不得了，有了几个钱，就上天了，不知道省着用，早上你去哪了，自己媳妇在家早上还没吃饭，还要老子伺候着”…………
    屋外的人，渐渐的四散而去，有的摇摇头，慢慢的离开；有的笑呵呵地一蹦一条的走了；有的叹了叹气的回家；有的哼着小曲儿，踱步向前晃悠。近处的池塘，依旧平静，偶尔被微风带起几丝波纹。日头渐渐升起，依旧炙烤着大地上的万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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