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匠

松兹艺术馆

碎片拾遗《铁匠》

文／杨贤明

（新韵）

风呼炉旺照寒砧，乱舞青烟火溅身。

锤下叮铛歌咏驻，自由进退问闲君。

       俗话说的好，"真是李老君，顾几（嘴）不顾身。""铁匠围裙一身的火暗（眼）"。进一步证明铁匠的工作环境何等艰苦，根本上就顾不了身上的衣服，总不至于烧一个眼就换身衣服吧。

       铁匠虽说苦累，因为他是太上老君（李老君）的弟子，沾了点仙气，在百匠之中居首。无论跟什么手艺人一桌吃饭，都坐首席。

       铁匠，有坐店的铁匠铺和走村串户的游方铁匠之分。我这里说说六七十年代的铁匠。那时候因为割资本主义尾巴，没有铁匠铺。铁匠师傅在家里架起炉子和风箱就是铺。有村民加工少量铁件，只有等到三五件一起生火再打。在农闲时，从生产队大队开上证明，师徒二或三人，挑着所有能用上的工具，也有用车推的，沿着以前流动的轨迹，一个村一个村的往前走。

       每到一个村子，联系到村长（屋主）在一个公共没人住的房子里，架起风箱，安好炉子。

       铁匠炉子的炉堂是用泥巴做的，每当移动一次，为了减少重量，炉堂里的泥巴也烧的开裂了，必须清理干净。重新安装时，又再找来土巴锤碎，加上水再加入一点稻草一起，用铁锤慢慢锤来锤去，使其均匀有粘性，再糊好炉堂凉干即可。

       铁匠的重器是铁砧，铁砧的大小式样太多，不一一述说。他们走村串户带的都是那种单羊角的，也有几十斤重。砧上面边角处有个圆洞的那种。砧面微凸，像一块大瓦差不多，二十公分见方，那个洞是放一个能移动的小羊角。大小羊角都是用来方便加工圆形物件的工具。铁砧是落在一个实心粗树桩上，再埋入地下十至二十公分也就安装完毕。

       铁匠所带常用工具有，大小各异的钳子五六把。另外还有剪刀、火铲、削铁铲、大小锤子多把等等。生活用品有铁汤罐，既煮饭又烧水，小铁锅专门烧菜。煮饭烧水钞菜都是就地取材，在铁匠炉上完成。

       在天上系个铁钩，汤罐挂在炉堂上，一边烧铁一边完成生活上吃的喝的。煮好后，有时拿下来就放在地下，师徒几个围着小铁锅，很快就吃完。有时晚上也会喝点小酒，因为铁匠活重，喝酒好睡觉。菜和米大多是来加工铁件的村民送的，也有时向村民买。

       生活用品，自带换洗衣服和被子，找村民再讨要点稻草，打成地铺。出门在外，没那么多的讲究。这样也就美美的睡上一觉。

       安装准备工作一切就绪。第二天就根据村民的需要，一家一家有序的加工。有论天的，叫日铁按天论价。有论件的是有空闲时间或晚上加班打，有的人把这叫打夜铁。还有包料不包料等各式各样的结算方式。要是打日铁，自己到煤炭工司购买烟煤，到供销合作社买毛铁。毛铁是一种加工的象八磅锤差不多大小毛坯铁块。再拿回家等铁匠加工成各种农具或日铁器。

       铁匠是一种技术性比较高的手艺。学徒同样也是三年免费。农忙时也要住师付家帮师傅做事，等于三年免费的长工。

       铁匠做事的时候，不喜欢太多的大人小孩在那里围观和乱说活，更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，可能跟他的这个行业有一定的危险性有关，另外他这行业还是一个抢时间的行业，来不得半点分心，搞得不好锤子打架。

       铁匠师傅把毛铁放入炉火，然后铲几铲烟煤，徒弟前后拉动着风箱，把毛铁烧的足够红后，师傅操起一把大钳子，用劲双手夹住红铁，放到铁砧上，讯速右手操起小锤子，轮转朝红铁打去。其他人也要在快速的时间内，轮起大锤，有两人就两人，三人就三人同上。

       三个人打锤最好看，象舞蹈样，这个锤落那个锤起，叮叮铛铛火花四溅，让人眼花缭乱。看似简单，实际上是有师傅的小锤在指挥。师傅的小锤轮着打一下，他们的锤子就轮着打，然后师傅的小锤在旁边有节奏的轻敲，这就是继续的意思。师傅左手夹着红铁不断的变换着角度，毛铁慢慢变薄，变成紫红色时，师傅的小锤一点一拖表示刹锤，大锤同时都要收锤。

       铁匠是绝对不允许打空锤，一是认为打空锤不吉利，二是铁砧是生铁铸造的，也能打破。毛铁打薄了以后，再放炉里烧红，拿出共用斩刀，把薄铁分割成几个小块，同时放到炉里重新烧红，拿到铁砧上，师傅先在红铁上敲一锤，此时只需一把大锤，一人休息拉拉风箱，继续烧烧铁。跟着小锤的节奏时快时慢，时轻时重。师傅一手打锤，一手翻动着铁块，用自己的眼力，使其变成所想的造型。如此炉复一炉，锤复一锤的加工着。

       这样所加工的物件，毛坯基本完成。接着就是把这些普通农具，简单修口，重新入炉烧红，把需要淬火部位放入水中几秒钟拿出事看看颜色，等一等整个放入水中，咕噜咕噜直冒气泡。

        各种刀具就不一样啊，技术要求更高，也是一个铁匠师傅显本事的时候。首先选上好的铁料，打出毛坯，然后夹钢，我所知道的有明钢和暗钢，我们这一地区基本上采用暗钢。把毛坯刀口处，拆回来把提前打好的钢片，按照大小夹在中间，重新放入炉中烧红，再拿出来多次锻打，直到打的平整光滑器型美观力止，再用专业的剪刀剪齐，然后，铲刀两边反复的铲直到满意，又放入炉内，烧成淡红色淬火，每个师傳的手法不一样，可能达到的效果有区别。

       接着还要浸油，浸油那个年代那有哪么多的油浸，实际上是把刀烧到一定的温度回一次火，用棉絮把，粘上动植物油或猪肉皮在刀上来回的擦，使其不轻易生锈，敲上铁匠师傳钢印，这就是他的品牌。  2018、8、5、草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