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匠

松兹艺术馆

碎片拾遗《烟匠》

文／杨贤明

（新韵）烟匠

烟刀一把走天边，压榨刨丝任我尖。

吐雾长留真爱在，吞云守业似神仙。

       说到烟，我们大家并不陌生，现在大多数人是抽纸烟。也还有极少数，农村的老烟迷，抽着黄烟。（自家加工的金黄色烟丝）

        在六七十年代，农村经济条件，极其匮乏的时候，几分钱都是好的，就是七分钱一盒的"丰收"烟，都看谁抽。

         当时有个顺口溜说的好啊："县里干部海上飘，公社干部猫对猫。大队干部腰鼓打，村民才把丰收烧。"对老烟民来说，纸烟既废钱，口感还没有黄烟好，即使就是买烟，也要买上好的黄烟。

       既然写烟匠，我就顺便写一写，烟是怎么种的，怎么加工。在我们老家，当时老烟民们，在自家房前屋后，开垦的荒地里，也有在正规的田地里适量种植，因为每家自留地只有那么点，还要种菜。

       种烟，也是用头年留下的烟种子，等到当年的清明前后，播种到小地里，苗长到二三寸长时，选下雨后合适的天气，移栽到大块得，下好基肥的田地里。烟苗很难管理，虽然有一定的毒素，但它也长虫子，这时候老烟民们，每天早上都要到烟地里捉虫和打烟叉（就是在叶柄处，重新长出的小苗。小苗掐掉后，冒出白色液体，粘在手上干了后，手指头都会变黑，很难洗净。）坚决不让它分枝，否则营养分散，烟的叶片会很小。

        为什么要早上，我个人认为，一个早晨凉快，二个晚上有露水，虫子都藏在烟叶的背面不动好捉。就这样每天都象看护小孩一样，摸来摸去。等它长到一定的高度时，干脆把它的头掐了，使叶子充分灌浆。

       随时间的推移，等到烟叶慢慢变黄，从底部摘下一部份已经黄的，然后用烟折，一片一片排好，再用另一块烟折（用竹片编制，长约二米，宽约六七十公分）夹好，两片一撑，放到稻场上晒好，过一天又翻边撑着晒。

        等到整株基本上都黄了，找准适当的晴天，把它全部砍到，连棵晒几天，再把叶子摘下来，夹上烟折，如果没那么多烟折，就一片连一片的系成一串串，挂起来晾晒，直到全部晒干到，一揉就成粉末为止，再入库储藏。

       以上每一个程序的好坏，都直接关系到烟叶的质量和最后黄烟的口感。等到农闲时候，请烟匠师傅来加工。

       老烟民都知道，准备请烟匠时，都要提前把所要加工的烟叶，抽去中间的大梗子，装在一个大筐里或散放在晒枪（筐）里。因为第二天，烟匠还要到进晒枪里，喷水喷香油。

        第二天，烟匠师傅挑着他的行头，来到客户家。他那扁担头上的大烟刀最显眼，明晃晃连柄带刀米把长，二三十公分宽。放下担子把刀收好，怕小孩摸着危险。然后铺上晒枪，撒好所要加工的烟叶。主人拿出上好的香油兑上适量的水。烟匠师傅喝上一大口，对着烟叶"噗、噗"喷成雾状，边喷边翻。直到喷洒均匀为止，等烟叶慢慢吸收，变得越来越揉软。

       这道工序完成后，也就农村朝（早）饭熟了。师傅放下手头上的一切，跟主人边唠嗑边吃饭。

        饭后进入第二道工序，把烟叶一片一片的拉直填平，在门板搭成的案板上，如此往复，一层又一层叠加起来，再用一块大木板或大的锅盖用石头压实。然后拿出它的烟床，擦拭干净立起来。磨一磨特制的大刨刀，一切准备就绪，烟也压的差不多。拿开木板，找来他专用的，和烟床内空一样宽，很直的木板，用一只脚踩在木板上，另一只脚落在案板上，双手拿起大烟刀先把边切齐，散落下来的碎烟叶，重新洒在压实的烟墩上。再拿专用的木板，量好切成固定的长方体。

       在烟床里， 先放好一个待制的木夹板，再把切好后，压实的长方体，拿到烟床上上榨，放到适量为止，又放上另一块夹板，再塞进两排楔子，楔子多少跟据烟叶多少如定。塞好后，再用大头楔子，跟榨油房的榨床原理一样，木锤尖下这个尖，那个尖就松了，换成厚的又尖这排那排松，就这样循环往复尖到烟叶子冒出了油花。

       师傅把楔好的烟床，平放在两条凳子上，再拿起和榨床内空宽一点的，特制大刨刀试刨几下，调整烟丝的粗细，等主人试抽后，认可过也就可以了。这个时候在我的笔下没多少时，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。烟匠师就要休息一会，也到下午二点多，农村吃中饭的时候了。

       饭后师傅就专心的刨烟，刨到快要平夹板时，用木锤把两块夹板向下锤一点，如此往复刨到最后，夹板上总会余一点尾子刨不掉，如果家里再有第二榨，就留到第二榨，如果没有烟匠师傅会称一下重量，想法子在其他人家给你调换成烟丝。

      刨成的烟丝用东西接好，到在晒枪里，用手把它抖的很乱，晾上一会，自己就用黄表纸，包好大约半斤一包，放到通风处存放。除自己一家人抽外，多余的也拿到街上去卖，方便不种烟的人，有的老烟民也直接到家里来买，这样既省钱，还创了一定的收入。

       烟匠师付出的工钱，叶子少按点工，叶子多按斤收钱。给钱更好，给烟丝也可总之乡里乡亲无所谓。

        晚上吃过饭，如果第二天不在这边做事就要挑着整个工具回家，如果还在这个屋场里做，就只扛着大烟刀，走遍天下都不怕。



2018、08、27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