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话小说 · 半个金碗 （三）

HJANX

神话小说·半个金碗 三

佛说无罣碍故，无有恐怖。我正担心会再往下沉，斜靠在歪脖树下，体型像个大字。

半边碗说，除了打厅，就只有免打厅。免打厅只有过去未来，打厅是现在，不过已经不再了。

我若有所思。

想起了启蒙先生米天从，和那一次挨打。我在学堂挨打，是怪自己木讷ne。

1950年2月4号立春，20天以后，正月初八庚寅，正月建寅，初八起建，再过十天庚子，为开日。爷爷说，开日能开聪敏。拟定于正月十八拜先生。

先生问，叫什么名字。爷爷说本家姓路。孩子交给天从兄点拨。

米先生说，

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。

乘骐骥以驰骋兮，来吾道夫先路！

天从老兮不敢言，不敢言。

路某请先生斟酌则个。前面的路程遥远而又漫长，我上看下看找寻属于我的阳光。

不，

路怎么？

非也，路遥何日。

于是拜先生。

第一天，学了写三个字，上大人。

第二天还是写上大人，

到端午节了，还写上大人。

先生说，描红不是涂红。

需横轻竖重，一笔下来不要拖泥带水。笔锋要藏而不露，才像九宫格。

起落顿挫，非一日之功，先得练好直来直去，拐弯抹角，左道旁门，不许贪得。

所以今年就学写上大人。

我也没有学写之字底，我也没有学写耳东旁，就直来直去练笔画。

起先，先生写，我就看，卜一上，一人人，大人。先生写着，嘴里嘟哝着。

每次学写，都是写倒着的字，竟然不知上字到底是哪里打点。

有时上，有时下，有时就写个卡，有时就写个米。

连贯则不可读也。

上大人，卡大众，米天从，米大火。被先生见了好一顿板子。

我叫你，卡大众！

我叫你，米大火！

你竟然敢，米天从！

我是范天从，天从人愿的天从，奚范彭郎的范。人家忌讳饭先生，就称我外公姓氏，叫米天从。米贝明臧的米，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米。

只打得我咬牙切齿，手心生疼。

忍不住：“有米可以做饭，无米如何成炊？”

忍不住：“彼尧舜之耿介兮，既遵道而得路。”

忍不住：“何桀纣之猖披兮，夫唯捷径以窘步？

忍不住了呀！“尧舜光明耿直，遵循着正道；为何，桀纣放纵，想走捷径弄得无地自容？”

“你还犟嘴，使劲打，使劲打”，爷爷在一旁搭腔。爷爷不说话也行，偏偏要叫使劲打，使劲打。指定是跟先生一伙的。指定是一伙的！

想到这，并没说出口，只摆了一下左手，仅这一下，信息都让半边破碗知道了。它证实说，“你，那就是在打厅”！

要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