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老家有段俚语"一尖(阉)猪,二打铁,再不勤(赚)钱,就去打切(窃)"。这是对尖猪佬手艺的一种褒奖。表示勤钱很快。 实际上我所知道的尖猪佬,七八十年代都是收编为统一的畜牧兽站,归农业局管理,虽然说吃着铁饭碗,但每个兽医都是和手艺人一样,带管着自己的一片区域,有的兽医站人手少,一个兽医要管好几个大队(村)。随意性很大,总是东请西接,红的发紫。这和过去旧社会人们眼中的阉猪老是两回事。手艺人中后面带着佬字的,一般来说是下等手艺,虽说很勤钱,但不太受尊重。 解放前的阉猪佬,一般是用一个专用的搭包,前一个后一个搭在肩上。宿松话叫尖猪佬袋。袋里都是装几把,给猪牛做阉割用的手术刀,及其它一些辅助工具。那时侯没有西药,更没制剂,从没打针一说。 笔者记事起,兽医也和赤脚医生一样,背着一个带有红十字标志的,专用医药箱,骑上自行车着实风光。因为那时候自行车,好少!好少! 那个年代,猪是私人的,牛是生产队的。他们骑上自行车,按照约定好的路线,从东家到西家,猪的小毛病,打打针吃吃药,快出栏的肉猪,诊几次不见好转,就是屠夫的事了。 牛就不一样了,当时一个生产队,几百亩田,只有三五七条牛,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。如果有毛病全队的人都急啊。一般生产队主要负责人,都是全程陪同,给牛吃药,打针,有时候也打吊瓶。 打吊瓶时,一般情况下,是找到长成三角形的三棵树,生长的距离适中,再找三根横挑树,扎个三角形,把牛牵进三角形内,固定好牛头和身体才能吊水。 灌中药也比较麻烦,也要好几个人同时才能完成。一般提前把中草药煎煮好,用一个提前削好的,竹筒做的,带斜口的专用工具,连药渣带汤到进手嘴里。这里问题来了,牛那么听话吗?当然是不能,这时候由一个内行的长者,一手托着牛嘴,另一只手从侧面伸进牛嘴里,抓着牛舌头偏向一边,把牛头再举高一点,另一个灌药的人,快速地到进牛嘴里,这个长者也随之放下牛舌头,手继续托着牛头,防止药从牛嘴巴里溢出来。就这样重复的灌药,直到把药喝完为止。 既然是写尖猪老,我们就重点讲讲阉猪割牛。那个时候没专业养猪场,是农村农户家里养一两头猪娘,生小猪卖给其他农户,养成肉猪。不论是养猪娘或肉猪,总之是为了赚两个小钱,搞点副业。一般情况猪儿生下来满单月时,小建(公)猪就要割掉卵子(睾丸)。这个手术很简单,只要一个其他人帮忙,把猪儿的两条后腿用两只手抓牢,然后提起来,尖猪佬用手术刀,或保险刀片,把卵子割尽,简单的止下血,擦点消炎药,并涂上锅烟子就算完成了。当时一只猪儿是一块钱,二十分钟就完成,有的一窠猪儿三四个建猪,就是三四块钱到手了,这来钱是比其他手艺来钱快。 草猪(小母猪)要等捉到其他农户家,长到起窠(发情)时,而且最少也要起两次窠,停窠五六天,再约好尖猪老来阉猪。一般情况是请两个帮忙的人,把猪平放在地上,其他两个人分别抓紧前后脚,尖猪佬一只脚落地,一只脚踩着猪脖子,弓下身子,用手一比画,拿着阉猪专用手术刀,在猪的腰上开一个小弯口子,再从那小囗子里面塞进一个手指,在里面探来探去,等探到那个花(卵巢)后,把手术刀另一头的小钩,探进去,把花钩了出来,挤在旁边,接着那个手指继续探另一边花,另一边花比较难找一点,找到后同样用小钩钩出来,两边的花用几个指头捉稳后,开始小心翼翼地割着,割多了对猪有伤害,割少了没割干净,会再起窠,没办法再阉割,对尖猪佬自己来说名声不好。尖猪也有一定的风险,没割干净是一面,另外有时候把猪阉死了,或事后发炎死了,都为手术不成功。 扇牛( 割牛卵子)的时候,是要等到牛成年时,认为需要割时,选合适的天气,请好尖猪佬叫上几个劳动力,把牛放到在地上,用绳子绑住,并用长木棍撬夹好,很快就把扇了。牛卵子都是给尖猪佬拿回家煮的吃了,那时候一般人不吃,不像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是大補,一对卵子都卖上百元钱。另外扇(割)牛的工钱很高,五至十元不等,尖猪都是两元,所以尖猪老看似职业不起眼,但有时候一天能赶上,国营单位工人一月的工资。 那年代的尖猪老,因为我们这里很少有其它牲畜。基本上只治猪牛。只于鸡狗都不会怎么治疗,最多打打防疫针。 另外前面说了,尖猪佬的活动随意性很大,都是亦公亦私,象征性地开的漂,上缴一部分钱,再拿国家工资,真是让人羡慕。 2019、4、28、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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