薅草歌

祝凤新

薅草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“薅草啊一呀一呀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乡村四月闲人少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哪有乌龟趂路跑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薅草啊一呀一呀，”     这是正在田里忙碌的人看到路上有行人路过，他们用歌声来打趣路上行人，问行人，人间四月天，正是农忙的时候，怎么会有闲人在路上闲逛？还把路人比喻乌龟，在路上慢慢腾腾地爬着，路上的行人如果会对歌 ，也会用山歌来打趣田里薅草的人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“薅草啊一呀一呀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乡村四月闲人少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田里乌龟在吃草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乌龟莫要横着爬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压着秧棵不开花。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薅草啊一呀一呀，”     有的唱山歌的人有急才，随机应答，也有的人是把增广贤文上的话来用山歌唱出来，那是乡间人听得多，有的人听别人讲得多了，他们就记住了，记住那些增广贤文呀还有千家诗里的一些诗句，他们也充分运用山歌唱出来，那就显得那些人的广闻博记，见多识广了，就体现出他们的广闻博见了，     有一次，我听到一个男的在唱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“薅草啊一呀一呀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女生外相呀，出家的和尚啊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薅草啊一呀一呀，”     他是在趣骂一个人家的姑娘，说是姑娘总是要嫁出去的，不在娘家过一辈子的，就骂人家姑娘是出家的和尚，那时候，那些小姑娘并不会唱山歌，只是红着脸骂那个男的不要脸，“你家不养女儿吗？你家也有出家和和尚，”     大多人唱山歌是风趣，不会用恶毒的语言来对别人人身攻击的，用山歌攻击别人的只有极个别的人，     每年初夏的稻田里，总有一阵阵山歌传来，山歌，并不是统一一致的歌词，歌词或长或简，字数也不一定有规定的，只是那歌调是一样，歌词不是一成不变的，有时是随机作歌，有时，那田垅里，上下田里人作兴起来，唱起山歌，一唱一和，你唱我答，整条山垅里都是歌声，整个田畈里都是歌声，笑语，人们在歌声中，把劳累都忘记了，歌声也是消除疲劳的一种娱乐，歌声让在田间劳作的人忘记了劳累，忘记了烦恼，小孩听到田垅间的山歌响起，也会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大人们的歌声，山歌有叙事，有抒发感情，人们随心而作，唱的人开心，听的人会意，把生活中美好的事情用山歌唱出来，也有的人用山歌来讥讽生活中一些不愉快的事情，但大多都是无伤大雅，他们用山歌来打趣某些人和某些事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“桅子花开香又香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娇姐插在两鬓上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娇姐请往上风走（喂），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人又标致花也香。”     这山歌是一个男的，看到路上一个青年女士路过，头上发髻里插着两朵桅子花，他用歌声赞美花香，也用歌声赞美别人，还用歌声表达他对青年女士的愿望，      有的人唱山歌唱得如诉如泣，有的人唱得咏叹再三，不知道那些人唱山歌的时候，是不是把自己的心情也表现在山歌里不是？      有一年，那时候只有八九岁的样子，我从新堂厅里的下堂厅往家里走的时候，听到一个姓李的老太太和另一个老太太讲话，那李老太太念的都是七言古诗一样的词句，也压韵，李老太太半念半唱，念唱得嘴角都流出白沫了，她还在念唱，我只听了几句，不知道是不是山歌，我想，那也是山歌吧，她当时唱的我现在一句都记不起来了，她念了一下午，当时我回家时她在念唱，后来，我出来玩的时候，她还在念唱，我只是路过听了一下，那个李老太太瘦瘦的，眼睛深深地痀着，我有点怕她，就不敢在旁边多呆，但是，我听得出，那是一个长长的叙事的故事诗，讲述的是在清朝末年时期，一个人家写的叙事长诗，和段明俊（镜）有关，讲是段明俊（镜）曾任过南京总督，我听父亲讲过几次关于段明俊的事，段明俊是祝家墩的女婿，也是一个清官式的人物，颇睿智，才干颇佳，咸丰年间进士，具体太多，我那时太小，也冇多问父亲太多的那些典故，那李老太太是祝湾的一个姑爷的续弦，我们也就叫她一声姑奶奶，但是，我很怕她，眼睛深深的，不拘言笑，祝湾的其他小孩子都叫她李老人家，现在唱山歌的人很少，也很少有人会唱山歌了，那是宿松流传的山歌 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