凄楚-关于对母亲的那些记忆

炮手老江

     在我已年迈时，我脑海中时常浮现起可怜的母亲在离世前那些依稀、凄楚的画面：
     最早，是奶奶六十大寿时，大楷是在1952年，父亲为奶奶举办了在我的记忆中，我们江氏家族唯一的一次盛大寿宴；其间，父亲特地给奶奶做了一件虎皮长衫；这在当时，当然也包括现在，在人们眼中，都是很荣耀的事。
   寿宴期间，父亲特地请了照相的师傅，给参加寿宴的众亲朋好友照了像；其中，母亲坐在前排中央，我怀抱一个橙子，站在母亲怀前。当时，母亲已经患病了，但并未病入膏肓。
   后来，母亲病情日趋严重，母亲想回娘家看望她的父母，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，就叫我一同前往。
    当母亲踏上回娘家的路，已经是步履阑珊，一步一踹气；我时而走在母亲前面等她，时而我跟在母亲后面，看着可怜的母亲亦步亦趋，我心酸楚。几经艰难，我们母子俩走到离外婆家不远的一个竹林包围的村子，路边有一块石阶，疲惫不堪的母亲就坐在石阶上休息；而这块石阶在母亲去世后的几十年，每当我去舅舅家，我都要看看这块石阶，心中给这块石阶取了一个名字：“母歇石”；直到改革开放后，农村人们大兴建设，那块“母歇石”就不见了；或许，它也去陪同母亲了吧！
    在 竹林包围的村子中，有母亲童年的伙伴认出了母亲，就邀请母亲到院子里坐坐，母亲欣然前往。看着儿时的女伴如今竟然病入膏肓、弱不禁风，家常理话间，母亲儿时的女伴透露出惋惜、凄楚的神情；而当回忆起母亲与儿时伙伴那些令人愉悦的往事，母亲苍白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；而当母亲直面她现在的困境，母亲干瘪的眼角流露出凄楚的泪水；上帝呀，您就可怜可怜这苦命的人吧！
   再后来，当母亲留弥人间时，奶奶和我及两岁的弟弟，从六十多里外的兴隆场赶到水土镇时，母亲已处于半昏迷状态，躺在凉椅上；奶奶悲切地对母亲喊到：
   “大姑娘（母亲排行老大），你的幺儿来看你了”！
     或许是人们常说的“回光返照”、或许是放心不下母亲那多病的幺儿和我，母亲就要等再看看她的两个孩子，母亲干瘪的眼睁开了，几乎以听不到的声音说到：
      “晓峰、平，我的儿···”。
      然后，母亲就闭上了眼睛。
     后来，听婶婶说：
     “麻子大嫂（母亲儿时因“天花”病脸上留下少量麻点）生前好抠哟，腊月天还背起娃娃光脚杆在冬水田铲田背坎···”。
     还听姐姐说：
     母亲曾经多次接济舅舅家；当然，这是父亲和母亲刻苦耐劳、善于做生意，积蓄了在当时比较富裕的家境所致；而在后来的“人民公社时代”，我们家也和其他人家一样，勉强度日，而舅舅也接济过我们家。
    其实，我和弟弟在儿时，主要和奶奶在兴隆场生活，所以，对不幸的母亲的记忆并不多，但是，对勤劳、善良的母亲的那些依稀记忆，却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；愿上帝在另一个世界给母亲幸福吧！阿门。

张学久

强者泪，百善孝为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