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那是个燥热的早晨,邻居大哥来借螺丝刀的时候,我正在电脑前和游戏舍生忘死地较量着,不时还鬼叫咒骂几声,以示本人有多投入。大哥接过薛兰递过去的螺丝刀,不无羡慕地跟我大吐苦水,“李兵,你可真是娶了个好老婆。游戏玩得通宵达旦,人家薛兰从来都不埋怨。哪像我家那位,就斗了两把地主,嗷一声蹿过来就给我挠了。你说你小子命咋这么好呢!”
我和薛兰就对着他笑得像标准的良夫贤妻。大哥一出门,薛兰就轻声说,“对不起。”我苦笑着坐回去打游戏。对不起什么?因为她是同性恋,因为我爱惨了她,所以宁愿守着这场无性婚姻。她一开始就没瞒我,所以尽管现在我苦得像黄连,每天晚上靠打游戏逛论坛来抒解叫嚣的欲望,也不愿埋怨薛兰半句。
当然也不是没找过女人,可每次放纵之后归来,我都会更想薛兰。后来我偷偷在浴室安了个针孔摄像机,在薛兰洗澡时对着电脑上她曼妙的身体释放自己。因为我期待有一天,自己的好能换来薛兰毫无保留的接纳。
我是无意中闯进那个小小的守贞网站的,有很多女人在此倾诉着自己的苦闷。她们有的有丈夫,却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过着无性生活。但她们都忠于爱情或婚姻,并提倡身体的贞节。几乎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守贞博客,里面记载着她们不为人知的秘密。百无聊赖的我就在这秘密里穿梭着,看那些同病相怜的女人们如何在沸腾的午夜,来发泄自己的苦闷。
一个博客的内容吸引了我,题目是:窗前的栀子花开了,你看到了吗?我忽然想起了薛兰卧室那盆如宝似贝的栀子花,昨晨一起,便吐了满屋的香。于是便顺手点了进去。宇南,你送我的栀子花开了。你走了三年多,它开了三年多。大概它也和我一样,属于没良心的吧!你在另一个世界凄凉孤单,而它花事不断,我则在围城里伤感。
昨天是我和现在的老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。晚饭时我们喝了一点酒,他的眼睛像着了火一样盯着我看。我明白他想要什么,他对我也真是不错。可那又怎样,我不会把自己给他的,我的身体和我的心,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。宇南,你知道吗?当初要不是我妈以死相逼让我嫁给他,我是绝不会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妻子的。
我一愣,心里忽然有些不安。昨天也是我和薛兰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,我们也喝了一点酒庆祝,薛兰也不让我碰她。真巧啊!我惊疑不定地想,手里的鼠标像有自主意识一样点开了博客其他的文章。
宇南,今天晚上约会时,我把想好的话跟他说了。我说我其实喜欢的是女人,婚后绝不可能对他尽妻子的义务,他的脸当时就变了,沉默了好久才沉重地说,他还是愿意跟我结婚,也愿意尊重我。因为,他爱我。我有点感动,或许,嫁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。这样能安了妈的心,也堵住了世俗的嘴。
我觉得全身都僵了。当帖子的IP地址显示出我所在的位置时,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:薛兰骗了我,她骗了我。原来她不是同性恋,她是没良心。两年多了,我做了一个好丈夫该做的一切,却一点也没有感动她。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付出的一切,却在为她死去的前夫守贞。被欺骗的痛苦和愤怒让我近乎失控,我真想把薛兰好好暴打一顿。可是我不能,我不想伤害她的肢体,亦不能再做她的傀儡丈夫。我惟一的选择,就是离婚。我想,惟有这样,才能释放我所有的痛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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