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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封的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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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5-3 23:2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 尘封的岁月——1979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作者:(三月红棉)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http://www.junhunw.cn/thread-75053-1-1.html
三、开阔地里的战斗
       离开了隘口派出所,我们来到了中越边境线上,这时天已开始蒙蒙亮,前进中我们经过了一个加农炮炮阵地,炮兵大佬赤膊上阵,正在忙碌地挖着炮阵地和工事。
    有好事者开玩笑说:“炮兵老大哥,你们辛苦啦!俗话说大炮一响,黄金万两啊”。
    炮兵也模仿电影《南征北战》的台词回应道“大炮不能上刺刀,解决战斗还是靠你们步兵吧!”。
       我们沿着山边的小道,越过了好几道铁丝网,也越过了雷区(雷区之前已由工兵排雷),趁着夜色的掩护,我们迅速地进入了越南境内,但没走多远,突然之间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,划破了黎明时的天空,接着边境线上万炮齐发,源源不断发射的炮弹带着红色的火焰映红了天空,当时的情景就是火光冲天硝烟弥漫,震耳欲聋,响切云霄,大有地动山摇的感觉。
    听到这声音我们马上就靠到小道的两边,并且钻到石缝里,很长时间都不敢探出个脑袋来。以为我们被敌人发现,敌人的炮弹向我们砸过来了。
    后来7连长上来说“没事,都起来继续前进,这是我们自己的炮”。
    这时我们都如梦方醒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跑,原来这炮声就是刚才我们经过的炮阵地的大炮打响的。事实上,当时是整个中越边境全线在同一时间向越南开炮的,也就是说一场震惊中外的中越边境自卫还击战已经打响。这是烙在每一个参加过这场战争的人们记忆中终身难忘的日子——1979年2月17日6时40分。
       部队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,几乎都是跑步前进的。虽说在学校时我曾经参加过十公里的马拉松长跑,可那时跑的是城市宽敞而平坦的马路,不求名次,志在参与,能跑则跑,跑不了也可以中途退出。没有敌情观念,没有威胁生命的因素。而现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斤重的武器装备,跑在敌国崎岖的山路上,一但丢队则很可能被越南人打死或成为越南人的俘虏。
       我们一直在跑着,前面的枪炮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,有时还会看到参战的民工抬着伤员往后撤离,看来前面的部队已经和敌人交上火了。已经身处敌国领土的我还不敢相信,难道这就是战争?这就是战场吗?。
    这时从前面传来了口令,要求我们加快前进的速度,我们拼命地往前跑着,终于跑出了山路,眼前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开阔地,前面还有一个小村庄。原以为这下子的路该好走了,可是没走多远,就在队伍的前面落下了好几发炮弹,我们都就地趴下来,避过炮弹后我就爬起身,可我的腿不好使了,跑了这么远的山路,我的腿已抽筋跑不动了,我躺在地下调节着自己的腿关节,当感觉好些时我便再次起身往前面的小村庄跑去。
       炮弹依然在我们的周围开花,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伴随着弹片在空中飞散“吱吱”声,听起来是那样的使人恐怖和毛骨悚然,然而在这平坦而宽阔的开阔地里,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掩体,而刚爆炸过的弹坑也许就是最好的掩体了。
    我实在不愿在空旷的平地里捱炮弹,我咬紧牙关奋力地向小村庄跑去,我跑进村子里的其中一间房子,看到这里已聚集了很多的伤员,再转到另一间房,发现原来我们无后坐力炮班的人都在这里,可是班长谭兴伟、一炮手农祖奎、二炮手陆国洪、弹药手吴九根,他们都受伤了,也就是刚才我抽筋时,他们继续向前跑,正好炮弹就落在他们的身边。
    我赶忙为他们包扎伤口,但就在这时,一枚82口径的迫击炮弹穿过了屋顶,落在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房子里,当时所有的人都本能地迅速卧倒在地上,闭上眼睛,静静地听候着阎罗王的宣判。只见炮弹在地上滚动了几圈,随即冒出一股刺鼻的浓烟。
    “快!戴上防毒面具”,屋内有人大喊。
     难道是毒气弹?我赶忙拿出防毒面具戴上,我们呆呆地趴在那里动都不敢动,鬼知道炮弹什么时候会爆炸。
     许久烟雾散去,炮弹也没有爆炸,我脱下防毒面具争开眼睛看清楚,从弹头上依稀可见的中文字样,我完全可以肯定,这是我国文革期间生产并支援越南抗美救国的82毫米口径的迫击炮炮弹,幸巧这是一枚劣质炮弹(臭弹),如果炮弹真的爆炸起来,也许这小小的10平方米的房子就成了我和战友们的“烈士公墓”了。真是菩萨保佑、上天有眼、谢天谢地了!
        看来,呆在房子里也不会安全了,而且这里都是伤员。按照战前的动员令规定,身边的战友受伤了,我们只有救助的义务,没有留守的权利,无伤者必须继续战斗。伤员料理的事由后面跟上的参战民兵和民工负责。
        离开房子后,我回头望了一下这个小村庄,我记挂着这个小村庄,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伤员了,这里还有我受伤的同班战友和班长,希望救援的民兵和民工早一点到来吧!。
     我和几个步兵战友跑到房子的外面,炮弹依然不停地落在附近爆炸,硝烟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村庄周围,敌人的机枪子弹在这里乱飞乱跳。我卧倒在地,一步一步地向前爬着,突然一阵响闷的“呜呜”声,接着一只象飞虫一样的锥形东西在我的面前划了一个弧形,然后直立地站着许久都没有倒下,我好奇地用手把它抓起来,“哇!好烫啊!”。原来这是一颗在地上高速旋转的机枪子弹头啊!。
     步兵7连的连部就在前面的一块巨大的石头里,我们要尽快向连部靠拢。敌人的机枪子弹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,身边一跳一跳的子弹贱起的尘土足有一米多高,我们依然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爬着,爬着爬着,突然“铛”的一声,我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,我条件反射地“啊!”的大喊一声,一股暖暖的热流染透了我的下身。
       “怎么啦!?”我身旁的战友关注地问。
    我说:“我受伤了!”。
    战友迅速地爬到我的身旁,并抱着我顺势向旁边的一个弹坑滚下去。
    “那里受伤”。
    我指了指我的屁股说:“还在流血”。
    这时战友哈哈大笑:“你是害怕了,尿裤子了吧!”他拿起了我的水壶在我的面前逛了逛说:“你的血已经全部流光了”。
   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水壶被机枪子弹穿了两个孔,由于是中午时分,水壶里的水被太阳晒得火热。
       7连长看到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地段,便招手催促我们尽快向连部靠拢。这时战友爬起身不顾一切地向前冲,我也跟着在后面冲了过去。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上胸,一条红色的血柱像喷泉一样射了出来,他本能地用手捂住伤口,我马上上前扶住他,还没跑两步人已到地,连冲锋枪都扔到一旁。我捡起了抢,把战友背了起来,冒着枪林弹雨和炮火,拼命地向连部跑去。
    我把他身上的子弹袋和其他东西都卸下,迅速地为他包扎伤口,旁边还有几个战友一个劲地哭喊着:“班长!班长!”。但是这时的班长已经没有反应了,他已经流尽了最后的一滴血。
        眼前的现实我终于找到了答案。战争是残酷的,所谓的战场其实质就是人杀人的屠宰场。一个活生生的人,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,一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。亲眼目睹我身边的一个鲜活的生命,刚才还同我一起并肩战斗冲锋陷阵的战友,谁会料到斩眼之间离别于阴阳两个世界。身边的战友们都哭了,有的还是放声大哭,因为他们都是一群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小伙子。但是在他们悲伤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畏惧,擦干眼泪他们依然勇敢地投入战斗。
    “连长!打吧!”,“连长!让我们冲过去打吧”,“连长!我们要为班长报仇!”战友们纷纷向7连长请战。
是啊,仗打了大半天了,可到目前为止我连一个越南兵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过,而身边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,我在心里都怀疑我们在打的是什么仗呀!为什么只有我们的伤亡而没有敌人的死伤?
     记得战前的指导方针是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穿插到303高地,途中遇到小股敌人的骚扰可以不去理会,只要哪怕我们全团有一个人躺在303高地上,也是我们的胜利。
     我觉得,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,死死板板地去执行战前的这种所谓的指导方针是他妈的扯蛋!。部队前进受阻于这片开阔地带,为什么战前就没有意料之中?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挨打挨炸!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?我真不知道在这条通往303高地的血路上,到底还需要多少年轻战士的生命来铺路?一个战前扩编的步兵团有两千多人,即使有人躺在303高地上,但人都死光了,这能叫作胜利吗?按我们广东人的话来说那是“跌倒了还要乸噃雑砂”可是对于一个指挥员来说,违抗军令这又意味着什么?
    “副连长!”7连长开腔了。
    “到!”
    “你带一个排去,强行突破封锁线,消灭前方石头山里的火力点!为部队前进杀出一条血路!” 7连长手拿望远镜,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座石头山下达命令说。
    “是!一排跟我来!”
     接着,7连长又对其他人命令说:“其他人以最猛烈的火力压住敌人的火力,掩护一排突围”。
     其实,我也很悲愤,可我是一名无后坐力炮炮手,我身上只有两枚手榴弹和一付无后坐力炮炮架,而我们炮班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受伤了,剩下的人也已走散,在这个7连里,我们炮班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。我穿上了这个已牺牲了的班长卸下的子弹袋,接过他的冲锋枪,加入了7连的步兵行列。
     我跟随着7副连长,顺着一条窄小干枯的农田排水沟卧姿前进着,我们用了20多分钟,终于爬到了对面的石头山脚下。这时我们发现前方100米的距离有一个石山洞,洞外架着两挺重机枪,疯狂地向小村庄的方向扫射着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 这时7副连长下令一齐向山洞口开火,只见一串串的火舌伸向了敌人的山洞,复仇的子弹在洞口叮叮当当地弹跳着。
     就在战友向洞口开火的同时,我一马当先地往洞口的方向跑去,后面的战友见到也跟来了几个前来接应。当跑到离洞口30米左右的前沿时,也许7副连长已看到我已接近洞口,为免误伤自己人,他们的枪声停止了,这时我从腰间掏出手榴弹,拉开导火索再往前跑多十来步向山洞口扔了过去,“轰!”,一阵沉闷的爆炸声,我迅速攀上了山岩,在接近洞口时再向洞内投了第二枚手榴弹,这时后面的战友也已经冲上来了,他们连续地向洞内投了六枚手榴弹。当硝烟散去,我们在洞内共清理了十二具越军尸体。
    接着我们又搜索了附近的几个小山洞,共击毙了四个残敌,并缴获了部分食品和装备。
    我们在这里守了两个多小时,没有看到部队从我们这里经过,也由于没有通信兵跟随,我们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。这时太阳已经下山,天也开始黑下来。晚上我们记挂着开阔地里的小村庄,因为那里我们有着太多的伤员了。可是周围的环境又太过于复杂,晚上我们不敢贸然行动。
    第二天,我们派出了两个班前往哪个小村庄查看,为安全起见,一个班进村搜索,另一个班守在村外随时接应和掩护。可是搜索的结果什么都没有,除了血迹外,连尸体都没有一具。看来部队已经完全撤离这个地方了。
    我们在这个山洞里呆了两天,附近没有再发生任何战事,在越南这个热带雨林的地方,虽然是处在冬季,但白天阳光异常猛烈,温度较高,晚间又经常下雨,我们清理在洞口的越南兵尸体已经腐烂发臭,晚上我们就在洞口警戒,一阵阵的恶臭气味传来,真是难受至极。
       到了2月20日晚上,我们发现离我们(直线距离)约两公里远的一个山头上燃起了熊熊烈火,同时接连不断地响起了枪炮声,显然那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斗。从地图上辨认,那里应该是339高地了。为了能尽快与大部队取得联系,当晚我们又派出了两个班的人员向着火光的方向冲了过去。当晚他们就找到了营部指挥所,到21日下午,他们带着通信兵终于回到了我们坚守的石山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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