绪言
“莫言那厮”,一部五十多万字的小说——《丰乳肥臀》,通部说乳房,是一个彻头彻尾、地地道道的“流氓”!
乳房是一首诗,是一首歌,是爱的海洋,是生命的依托,是丰厚的大地,是奔腾不息的河流,是葱葱郁郁的森林,是金黄的田野,是甜美起源,是梦的依恋……于是,我明白了女人为什么可爱的道理,因为她们有优美的乳房!
宝玉说,女人是水,男人是泥。这话说得对,但也不全对,男人不全是泥,泥男人都是被阉割了。杰出的男人两腿之间悬挂着一件光耀日月,气吞山河的宝贝!
“我”就有一个这样的宝贝,它唤作神器!神器并非洪水猛兽,它有阳性最本质的律动,它给人类带来的是无限的生机和希望!朋友,你千万不要告诉莫言,如果让他知道了,“那厮”会眯缝着一双小眼睛打鬼主意,嘻嘻,说不定又有一部伟大的作品横空出世——《定海神针》!
定海神针
一天,同事高立安到我的办公室细着嗓子学女主播说话,这座美丽且文化底蕴丰厚的城市,人文环境优美,空气质量优良,是你居住、发展的最佳选择。我操她姊妹一吊,净撒谎,你看,天空有霾,地上有灰,汽车屁股冒黑烟;喇叭声,叫卖声,发烧友的歌声,小痞子、二流子的口哨声,茶楼酒肆中声色犬马的笑声,唉,生活在这里……
两片嘴唇锋利如刀,说话像切菜一样。从说话的风格看,这小子可能与周立波是近亲,一些手势和表情都与周立波酷肖。周立波说自己的长相在动物界都有争议,而他与周立波相比,相差遥远!他长得短腿长臂,小手小脚,大头细脖,还喜欢昂着下巴,一笑,五官模糊,眼睛成了两条弯弯的缝,隔着鼻梁一高一低的。就这副尊容,他曾当着众人之面说自己很帅,说绝对能得满分。一阵哄堂大笑之后,他尖着嗓子又说,负一百——声音里好像抹了油,拖得是油腔滑调的。他这是扯淡,只要能让别人认出你是一个人来,就不会得负分,他谦虚得有点夸张,可他还一路夸张下去——个头略比武大郎高几厘米,他仍说自己是卖吹饼的。这小子说话随意任性,要说到让自己快活为止,有时说话得很斯文,咬文嚼字的,挺像个知识分子;有时说话很糙,蹦出来的词是乌七八糟,总带有一股难闻的味道。最不能原谅他的是,他说了一句极端罪恶的话,说他最仇恨的人是他妈,总想掐死她,可就是下不了手,总是心太软,心太软。为改善母子关系,他常常穿着一件深蓝色风衣,系上一条大红领带,衣冠楚楚,神气抖抖,把个帅字裱在脸上。他认为,这样能让形象由负转正。
我被他吵聋了。没办法,我只能无奈地看着他,听着他的高谈阔论。
说够了,他最后还补了一句:猴子(我的外号),星期天我俩去郊外玩一天吧?去闻闻鸡屎鸭屎鹅屎羊屎牛屎狗屎和大粪的味道,顺便爬爬鲤鱼山,练练腿脚,活活筋骨。这小子说话才转到正题上。我哈哈一笑,一拳擂在他的肩膀上,说,你个龟儿子,这不就行了,说话绕那么多弯干什么?去!我把个去字说得旗帜鲜明、立场坚定。他满意地看着我,笑了,笑得很滑稽。
我在办公室里正忙活着,小陈走了进来了。她对我说,侯哥,局长叫你抓紧时间把会议材料准备好。我哦了声,一抬头,见小陈脸上红朴朴的,像涂了胭脂一样。瞬间,疑惑就像潮水一样涌来——她的眼中有害羞、讥笑、羡慕、躲躲闪闪、遮遮掩掩、不安与尴尬,一双眼睛说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;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绝对没有爱的表白。她咬着嘴唇,又偷偷地看了我一眼,笑容扭曲,哧哧的笑声从喉咙里调皮地溜了出来。她一转身,就像被一阵风吹走了。发什么神经?我嘀咕着。冷静下来,我咝了一口气,心想,不对呀!尔后就陷入了苦思冥索的泥淖之中。可头壳想破,也没有破译出这双复杂眼神的密码。突然,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、响亮得有些夸张的声音:大太郎,你看到小太郎没有?这喊声立即把我从泥淖中拔了上来。我一愣,心想糟了,脸瞬间就跟血泼了一样。
科长笑嘻嘻地走进我的办公室。我用一脸极不自然的笑容迎接他。而心里却在咬牙切齿、仇恨无比、不共戴天、深恶痛绝地骂着另一个人——该死的高立安,我日你那丑陋无比、长得如蟑螂一样的媳妇,你这高音喇叭!这时,科长的身后,又有几名同事跟着进来了,进门就喊大太郎,尔后,嘻嘻哈哈笑成一片。这笑声,威力无比!我仿佛看见,笔在桌子上滚动,纸张到处乱飞。趴在窗子玻璃上的那只壁虎,一眨眼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。我窘迫得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。
龟儿子高立安,把我命名为大太郎,把自己唤作小太郎。这名字猛一听像日本人的名字,其实不是这意思,里面有故事,而这故事说不出口,丢人,很丢人。如果真要说,唉!说来话长。
那天,我和他去郊外游玩,去的地方叫做金水湾。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小湖泊,村庄围湖岸而建,民居多系徽派风格,飞檐翘角,古色古香,湖的另一岸是鲤鱼山。这里有鲤鱼跳龙门一说,寓意是,鲤鱼跳龙门,金榜提名,金水湾的名字由此得来。这里是湿地,树木茂盛,葱茏滴翠,莺啼宛转,百鸟啁啾,对岸鸡鸣相闻。登上鲤鱼山,人间美景尽收眼底。湖水清澈,如一面镜子镶嵌在翡翠之中,湖有山之影,山以湖梳妆。我和高立安曾多次来这里玩过,每次玩得尽兴,爽!可这次来,我俩大失所望:树木全被砍伐,遍地残砖瓦砾,沿着湖岸搭了许多供人临时居住的简易棚。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我们的记忆。高立安跑到一个大爷的面前,递上一根香烟,指着眼前的一切,问,这是怎么回事?大爷阴着脸,一脸皱纹就如刀刻的一样,他无奈地摇着头,说,拆迁搞开发,操他娘!一句操他娘骂到搞开发人的骨子里去了。高立安又问,开发人是谁?谁有这样的牛B能买下这么好的地方?大爷一脸不屑地说,是个骚娘儿,听说很有来头,姓钱,人称钱总。她来过金水湾几回,艳丽得像只狐狸,身边还跟了几个虎头虎脑膀大腰圆的保镖,大爷气愤地吐了一口痰,然后用脚踩了踩,仿佛吐出的痰不是痰而是钱总。大爷走后,高立安在我面前大发感叹,他说,纯是他妈的瞎搞,这地方是城市的一叶肺,说毁就毁了,这世界还要不要人活了?!我操他娘,和大爷一同操,和这里村民们齐心协力地操。说着,说着,他从裤裆中掏出家伙就尿。我耻笑他,说这地方人来人往的,你怎么尿得出来?他唬着脸,怕什么怕?又不是没长鸟。我说,钱总一会就到,如果被她逮个现场,说你不文明。高立安轻蔑地哼了一声,她算个鸟,说完就用手不停地抖动着家伙,像抖个死蛤蟆。一会儿,他又冷笑着,笑得不怀好意,他说,哼,钱总,钱总算老几?她看得到,想不到,用现钱还买不到。说完,一脸鬼笑,笑得活像个无赖的流氓。我说,就你的这家伙钱总会要?做梦去吧,你!去鲤鱼山的路上,他一路上骂骂咧咧的,就像拆了他家的房子一样。
说实话,他尿尿时我也想尿。进山,一钻进山林我就迫不及待地拉开裤链,掏出家伙。突然,我听到一阵粗粗的呼吸声,心想完了,难道遇上了野兽!猛一抬头,就见高立安贴在我的身旁,原来这龟儿子盯着我的家伙在看——他伸着细细的脖子,头在脖子上缓缓地扭动着,那双小眼睛陡然增大了一圈,看得是全神贯注,看得脸上妖气横生,面目狰狞恐怖。我吓得连忙将家伙关进大牢,厉声呵斥,干什么?变态!流氓!刹那间,我就呲着牙,那家伙很不情愿地在耍赖,一股尿液流在了裤裆里,先是温热,后是冰凉,我难受得一跳多高,骂了句,龟儿子,你害了老子!他也呲着牙,哧哧地笑,他还无耻地说,怎么这么大?宝贝,绝对是宝贝!这是鸟王,是鸟中的极品,不信,请马未都来鉴定,这绝对是鸟中的麒麟和凤凰。我骂道,你这龟儿子品质低劣,人格猥琐,满嘴流粪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可他仍然沉浸在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,对我的骂声好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,兴奋得像死去了一样,就是掐人中都掐不回来。之后,又听到他嘴里嘟哝着,这是专政棒,专政地富反坏右,横扫一切牛鬼蛇神;这是定海神针,除妖降魔、三打白骨精,神器!神器!我想,妈的,这小子着了魔,净说一些胡话。说来奇怪,我的那家伙听到他说的这些糊话,突然膨胀了,它好像有思想似的,听到这样表扬的话就得瑟着,是不是也是着了魔?高立安从兴奋中走出来后,用手拍着我的肩膀说,兄台,操钱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。我白了他一眼,要操你去操,别把我扯进去。他神情凝重,重重地叹了口气,沮丧地说,不行哦,我的家伙现已变成了一条死蚕。家伙以前可以,只是参加工作后,我的家伙就慢慢变小了。说话的声音由高转低,最后小得像只苍蝇在嗡嗡地叫。忽见,他眼睛一亮,脸上表情如梦幻一般。他说:我家住农村。一次放学回来,我在田埂上屙屎,那家伙长长地拖在了地上,我怕蚂蚁咬它,就顺手捡起一根草棒棒撑着它,谁知,这时蹦来了一只小蛤蟆,不巧碰倒了这根草棒棒,我的那家伙就劈头盖脑地把个蛤蟆打得四腿笔直。那时我只有十几岁呀!家伙够大够厉害吧?他哈哈大笑,笑得得意洋洋。嘻嘻,这荒诞的话只有他能说出来,不是个才也是个才,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歪才!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爬山爬出了一身臭汗,我俩来到了浴室。脱光衣服,我见高立安两腿之间悬挂的东西并不是他说的死蚕,而是一条半死不活的泥鳅。看什么看?他说,要看就看你的神器,你的神器才有看点,颜色是粉红的,样子长得生龙活虎的;别人的家伙都是黑巴拉叽的,形象极其猥琐,无半点灵气可言;看到你的家伙,能让人感到风在吹、草在绿、春天在微笑,长江、黄河奔腾不息,苍山莽莽、逶迤起伏,高天流云、大地歌唱、万里山河载歌载舞,激情澎湃在燃烧……好了,好了!我横眉立目,佯怒,制止了他的无休无了。说实话,他的这番话,让我听得很舒服,兴奋着我的每一根神经。只是,我的这家伙,一经他的表扬,就抢主人的风头,这不,它恬不知耻地昂起了头。听到我的呵斥,高立安把嘴巴闭得紧紧的,看那架势,就是把嘴闭臭了也不想再说话。可是没过一分钟,他又说,你看看,那些人的鸟与你的鸟相比,它们就是一群小瘪三。我喝斥道,又来了,鸟、鸟的,把鸟挂在嘴上,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!他看了看我一张怒不可遏的脸,然后哈哈一笑,说,大俗即大美,这是一个名人说的,不信你去问问。我抬起一脚,一下踢到了他的屁股上,他一个趔趄,之后倒趴于地,双腿一伸一缩,活像个丑小鸭 。
去洗浴室的路上,他的腿短,走路跟不上我,一会就被我远远抛在了后面,我在心里暗笑,高立安你只配当我的尾巴。这狗日的就像钻进了我的意识之中,一下子超到我的前面,两条腿迈得快如闪电,挺像在走凌波微步。
一路上,我从容走去,胯下那家伙一摆一摆的,像个迎风摆动的小丝瓜,样子鲜嫩优雅。我扫了一眼别人胯下的家伙,有的胆小,有的猥琐,有的庸常。我走到哪里,哪里就有一些惊讶和羡慕的目光。看什么看?你看你们的,拿不出来,走不出去,是一些死蚕、死泥鳅,最好的也只是一些小蹦小跳的土哈蟆。我的是定海神针,知道啵?东海龙宫没有它就会晃荡,它金光闪闪,光茫四射!正于得意之时,我的家伙陡然长了个,超大,大得离谱,它在众多家伙的面前耀武扬威,根本不把那些家伙看在眼里。我心里骂了句,你这该死的家伙,你想在众人面前给我丢脸是不是?奇怪的是,我的这一闪念之后,这家伙居然很听话地低下了脑袋!我惊诧,我百思不得其解,心想,不会吧,你居然有思维!我在心里质问着,家伙,别吓我,你是神还是妖?难道你真的是神器?如果是,我就请高立安喝酒——知你者,高立安也!
接下来,我和高立安仰面躺在了浴池里。谁知我的那家伙从两腿之间浮出了水面,它像离水的河豚,鼓成了一个球状。这家伙真的让人难堪,我用手把它往水里按,心想淹死你,你这给我丢人现眼的东西!谁知一松手,它又挺着脖子露出了水面,像一条巨大的望月鳝。高立安哧哧地笑了几声,他说,猴子,我俩这样躺着,你说像什么?我摇了摇头,不解地看着他。他说,像一个太字,你想想看,人的四肢展开与躯干形成一个大字,那家伙这么一点缀就成了一个太字。我一出拳,擂了他一下,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,亏你想得出,亏你想得出!他的一双小眼贼亮贼亮的,他用手指着我,唤了我一声大太郎,又用手拍了拍他的家伙,嘴不停地说,打死你个小太郎,打死你个小太郎……
大太郎,说说你们的故事,同事甲说。对,对,猴子,说说嘛,看看你说的是不是和小太郎说的是同一个版本的,同事乙说。科长突然大声说,我命令你说!哈哈哈……又掀起了一阵狂笑。
我的身上一阵阵燥热,头昏目眩。突然,眼前好像站出个高立安,耳边回响着他滑稽的声音,怕什么怕?又不是没长鸟!你的家伙是钻石的,坚硬无比,是神器,是定海神针。想到这里,我一下子就变得从容不迫,心想,家伙大是大了点,但有阳刚之美,是极品!我有了底气,也有了灵感,我说,我姓侯,“金猴奋起千钧棒,玉宇澄清万里埃”,横扫你们这些妖魔鬼怪,横扫一切牛鬼蛇神!话音一落,我就被一阵狂笑的浪潮给吞噬了。
……
办公室里平静了。我在电话中吼着,高立安,你给老子跑步过来!没过几分钟,高立安迈着正步,鞋底的响铁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怪叫,酷似鬼子进村。一近前,他突然朝我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,大太郎,小太郎报到,请训示。顿时,我那张阴沉的脸,立马就变得万里无云。对这种人,你还能怎么的?是剥他的皮还是抽他的筋?对他我实在无招。他朝我干笑着,从我烟盒里抽出一根烟,咔嚓,点燃了,然后又把我那盒烟顺便塞进了口袋里,还朝我挤着眉弄着眼,一脸的无赖。我一张嘴,仅说了个你后,头就不停地摇着。接着,我干咳了几声,把脸上堆上了一本正经,但掩饰不住的笑容又模糊了一本正经的概念,让人误读。不行,我要把一本正经进行到底!我一字一顿地说,发给你两张活血止痛贴。他笑嘻嘻地问,干什么?把你的嘴和屁眼都堵上,让你话不能说,屁不能放。话音一落,俩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。一会儿,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,他说,猴子,家伙大是荣耀,是光荣,你别吃柿子甩皮,其实我是在抬举你,是歌颂你。我把自己唤作小太郎是自己贬损自己,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?我说,你个龟儿子,伶牙俐齿,歪理邪说,总能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。他梗着脖子,强词夺理地说,本来就是这样的嘛,还过——不过什么?我逮住了他话音中的尾巴。他说,你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,你帅气,你阳刚,骨架像铁塔一样,可是你至今还是一个光棍,都三十了,现在还没有找老婆,快成剩男了,快成剩男了!你连我都不如,我一个卖吹饼的,还娶上了一个像蟑螂一样的媳妇。兄台,抓紧时间,不要浪费资源,你是金种子,你要勤耕纭,广播种,要撒遍人间都是爱,地越耕越肥,你要让大地充满生机,啊,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!我哭笑不得,心想,这龟儿子越说越离谱,前面讲的是人话,后面讲的是鬼话。永远没有一个正形,长不大。——小太郎,有件事要办,跟我出去一下。
高立安响亮地回应了一声,屁颠屁颠地出去了。科长回过头朝我笑了笑,大太郎你忙。
一个美丽夜晚,同事小陈挽着我的胳膊,漫步在山水公园的林荫道上。月光如水,稀疏的几颗星星朝我俩眨动着俏皮的眼睛,我俩的脸上甜蜜得好像吃光了全世界的糖。面对这诗意的夜晚,我想对小陈说,娟,你是我笔下的一缕诗魂,你是我心上明月一轮,嫦娥为媒,山河作证,我要与你相伴终生!可是,这想说的话我老是说不出口,太肉麻。不过,我要向全世界庄严宣告,啊——我恋爱了——而这一嗓子我又没有喊出来,公园里有很多人,喊一嗓子简单,我怕别人说我发了神经。我看了看一脸甜蜜的陈娟,五官清秀,鹤腿蜂腰,乳房坚挺,臀部圆润有厚度。月光下的她,像仙子出宫,楚楚动人!
她不仅人长得美,最主要的是她的性格温和像绵羊,我一直认为她就是我理想中的老婆!曾几次,我想向她表白,但又不敢,我先天性营养不良,胆量很瘦。最主要的是,我读不懂女人的眼睛。她见我时,眼睛很亮,但眼神是躲躺闪闪的,老低着头不看我,好像我身上长了刺似的。现在我明白啦,女人的这种眼神就是在表白,男人只要看到这种眼神一准有戏。有人可能会问我,那你是什么时候突然开了窍?告诉你吧,是在和高立安赌气中激发了我的勇气。他老对我说,陈娟不适合你,她太优秀,快点找别的女人吧,快点找,快点找,再不找就迟了。当时,我真傻,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。
这小子热心热肠,给我牵线搭桥。他人脉广,是一个外交家,同时也是一个皮条客。他先后为我拉了两次皮条。这里为了顾及女方的名声,下面,请准许我把这两个女人的姓名用英文字母代替。
认识A女是前半年的事,是在一家茶座中认识的。当时我只看了一眼,然后就不想再看。她的五官说得过去,就是走路难看,走得身上的肉是一闪一闪的。这样的女人只要看她半眼就像吃多了肥肉,油腻得让你直想吐,是那种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,怪难受的。我这人没有其他本事,但看人只要看一眼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。A女,上下一般粗,一对乳房松松垮垮又大得夸张。我不喜欢丰乳肥臀的女人,而这女人是超乳肥臀,我就更不喜欢了。见了一次面我就再也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过。有次,她主动打来电话,说话很亲热,好像我跟她上过床似的。出于礼貌,我只能在电话中哼哼哈哈——你好!嗯,哦,嗯,哦,谢谢关心……谁知没过几天,A女找到我的宿舍里来了。我傻了,心想,见鬼!但心里就是有一万个不高兴,总不能把人拒之于门外吧?我礼节性地请她坐下,又为她倒茶。这女人喜欢说话,是自说自话,一晚上讲个不停,说她家的家庭背景啦,说她自己的条件怎么怎么好啦,说有多少人追她啦,有时,说着说着,还有放肆的嘻嘻哈哈。出于尊重,我嗯一声哦一声的和她对话,心想,姑奶奶,你什么时候走哇,求你啦。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,香水味中还隐匿狐臭的气味,不经意间,冒出一股,又冒出一股。倒霉的鼻子让我愁眉不展,心想,女人就这气味?天呐,你饶了我吧!她说累了,转过头来,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,怎么,你不舒服?我蔫蔫地点了点头。紧接着,她就惊叫了起来,叫出了一句让我感动得死去活来的话——哟,去看医生呀,拖不得的,你这人真是的!望着她的双下巴,一身稀稀松松的肉,整个人就像一泡稀牛屎!瞬间,我的头皮发麻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连连摆手,不用,不用。她说,还说不用呢,话音没落,一只手就麻利地放到了我的额头上。我宁愿老鼠蟑螂毛毛虫爬上去,也不愿你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,知道啵?你的手让我感到很不舒服!最不舒服的是,她老把屁股从沙发的那端朝我这端挪,结果,我被挤得几乎没有退路了,如果再挪动一厘米,我就要掉进“万丈深渊”。一只温热的乳房挤到了我的身上,倏地,我像被火烫了似的,一下子从沙发中蹦了起来,并结结巴巴地说,我俩不合适,真的不合适,你走吧。A女突然脸色大变,缓过神来后,她先是哼了一声,然后说,装什么装?装什么清纯?我阅男人无数,还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的。你看不上我,我还真的看不上你呢,穷鬼,一个鸟公务员!告诉你,我俩之间的关系到此结束!说完,一脸愤怒地走了。门欢快地响了一声,我一乐,善哉,善哉,心里大念阿弥陀佛。
B女,我是前两个月认识的。这个女人长得很好,是令人穷追到底的那种,年纪不大也不小,是熟女,一看很有味道,我拼命地闻,就是没有闻出她如果子那种香甜的味道。我想,这种味道她一定有,肯定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。开始我俩的关系发展得很好,我给她买衣服,买钻戒,请她上馆子,泡酒吧,逛公园,一个月下来我就花了好几万。我的年纪不小,她的年纪也不小,我认为是水到渠成,可行鱼水之欢。一次,我们接吻了很长时间,下面那家伙发威了!我当不了柳下惠,无法做到坐怀不乱,我提出要她。开始,她一脸媚笑,然后嗲腔嗲韵地说,你把你的房产证上加上我的名字,有了我的名字,我就是你的嘛,傻瓜!猛听到叭的一声,我那家伙就像炸了的汽球,咝地一声,瞬间就蔫了。下面的故事不要再说了,蔫了,一切都跟着蔫了。
偷鸡不成失把米,我气愤,我沮丧,鼻子和嘴联动讨伐——哼,女人!哈,女人!哼哈,女人!而高立安这小子不但不安慰我,反而说我没鸟用,他说像B女这样的人最适合我。我说,你给老子介绍的是些什么东西?B女的模样对得起观众吧?高立安抢白道。我说,B女与小陈相比差远了!高立安说,小陈太优秀了,她不适合你。我一听就来气,什么逻辑?优秀的不适合我,难道我天生就是一个捡破烂的?他睁着一双空灵的眼睛说,我的话很灵验,不信你走着瞧!人争一口气,佛争一炷香,老子就是不服,老子就要追,老子要气死你个卖吹饼的,气死你个小太郎,说到办到!接着,我就好像在神仙那里借来了一个很肥的胆量,用电话向小陈表白。小陈先是一阵沉默,然后轻轻地笑了,笑声中有一种羞赧的模样。我的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嗓子眼上,心想完了,完了,没戏,没戏,绝对没戏!我后悔没有听高立安的话,真想赏自己几个耳光。可万万没想到,小陈居然答应了。电话中,我隐隐感觉到有她的心跳声。“天上掉下个林妹妹”!啊,上帝哟,我万能的主,谢谢你赐福给我!这人世间谁最幸运?我最幸运!人世间谁最幸福?我最幸福!于极度的幸福和兴奋之中,我还拼命地诅咒着高立安——让你的预言见鬼去吧!知道啵?我生来就是配仙女的!你这丑鬼,你只配搂着你的蟑螂媳妇做梦,做噩梦!
公园里,一对对情侣卿卿我我,搂搂抱抱,还有几对在哪里忘我地接吻。我被这气氛感染。自从有了和B女的那段经历后,我再也不是一个腼腆的男人,一个胆小的男人,一个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男人。我一把搂住小陈,口中不停地说,娟,娟,我的娟,我的好娟娟,说得自然而又流畅,因甜蜜而忘记了肉麻。陈娟也用双臂搂着我。我俩仿佛是一团火,要与天地一同燃烧。我和她接吻,不同于和B女接吻,这感觉太美妙了,这美妙的感觉我表述不了,文字很难准确地表述这种感觉,文字在这种感觉的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。这吻是纯洁的,真挚的,是心与心的碰撞,是灵魂的融合……月光下,我看到了她的乳根,看到了乳沟,我幻想着她乳房优美的形状。“莫言那厮”写了一部小说叫《丰乳肥臀》,通部讲乳房,小说中上官金童,以天使的名义,一天摸了那么多女人的乳房。而我终生只想摸陈娟的这对乳房,我认为,世间只有陈娟的乳房是最完美的,它是一首朦胧的诗,是一篇精品散文,它的形状和质感是那样的完美无缺,是价值连城的宝玉……我轻轻地抚摸着它们,我柔声细气地说,亲爱的,我想马上和你结婚!她甜甜一笑,半天,才细声细气地说了句,随你!我如果不受感动就是个猪,说学历她和我一样,说工作她和我平等,谈家庭她比我好,谈人品人貌她比我强,这一句没有任何私心杂念的随你,让我一下子跌落在甜蜜的爱河之中流着甜蜜的泪。
可是,命运之神把我从幸福中一下子推进了痛苦的深渊。这痛苦生不如死,但又不能说,难以启齿。可是,如不把真实情况向读者讲清楚,读者就不知道我因何痛苦——我不行,我不行,不,是我的那家伙不行。几次,我和陈娟在床上干那事都没有成功。每次想干那事时,就见她像一只温驯的小绵羊,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,像一只招人喜爱的和平鸽,又像一个纯洁的天使!我的那家伙立时就变得心慈面善、规规矩矩、老实巴交。每次我都要掩饰沮丧,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对陈娟说,我太激动了,或者说,等到我们的好日好时再要吧。陈娟依偎在我的怀里,流着泪,哝哝地说,你是个好人,你这人我信定了!她的话让我感动,但又如一把刀子在剜我的心啊!男人失去了这个,就意味着失去了尊严,陷入人生的绝望,哪怕世界再美好,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。我感到内疚,几次在心中哭泣着:陈娟,我的掌上明珠,我心灵的爱人!我将如何面对你,如何面对你?之后,我又下着决心,不行,得从困境中走出来!一次,医生笑眯眯地对我说,没问题啦,小事一桩啦,一治就好啦。在医生的笑容中,我看见陈娟一脸甜蜜,哼着小调,在厨房里忙活着;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咯咯地笑着,蹒跚地朝我走来,我激情地喊了一声,好儿子!醒来后,陈娟拍着我的胸脯,怎么了,怎么了,做梦啦?经梦的启示,我真的去了医院,那个礼拜天,我起早去医院排队挂号。检查时,我刚脱下裤子,谁知这家伙威风凛凛地矗立着,大有气吞山河之势!医生说,没问题哦,功能这么好看什么医?真是无病呻吟!说得好,说得好,我要的就是这无病呻吟的结果。我对医生说了声谢谢,一转身就跑出医院。啊!天气真好,风光迷人,天格外的蓝,云格外的白,一路上,树在朝我点头,花在向我微笑,我像一只雄鹰盘旋在天地之间。这天,我盼时间快些流逝,盼那该死的日头早点落山。谁知,空欢喜一场,无情的夜晚又把我推入无底的深渊,我的心在绝望地喊着,深渊中响起一阵阵完了,完了的回音。再去医院!可这一想法于我脑海中仅仅在萌动,那家伙就一昂头,险些把裤裆撑破了。我立马惊讶得个半死,心想,这家伙跟长了脑子似的,一说去医院它就没病,一在床上它就装死,说没病却有病,说有病却没病,没病有病,有病没病,如此反反复复把我折腾得个半死。难道这家伙真的是个怪物?一个疑问之后,让我联想到我和高立安在澡堂洗澡时它的异常,我咝了一口凉气,顿时身上冷汗淋漓。
长了个怪物!我坐在办公桌前无精打采,心里烦躁不安,老想着如何向陈娟交待,摊牌吧,我心里舍不得她;不摊牌吧,我又不忍心害了她,耽误她的青春,这是爱她吗?不,这是自私,这是罪过!我痛苦,我想立即死去。我恨死了这家伙,是这家伙害了我,害得我痛不欲生,我咬牙切齿,用世间最刻毒的语言把它狠狠骂了一通。在我魂不守舍、恍惚之时,突然电话像被人掐痛了似的,哭着叫着。我提起电话,就听到高立安在电话中油嘴滑舌地叫了一声大太郎,然后叫我晚上和他一块去喝酒,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要来。喝酒就喝酒,我正想喝酒,醉死算了。放下电话,我就想到他曾说过的话,陈娟不适合你,我说话很灵验,不信你走着瞧。事实证明,被他言中了。难道高立安有先见之明?
高立安在酒桌上把客人们分别介绍了一通,又着重把我向一个女士作重点介绍。他朝我一眨眼,说,猴子,这是搞金水湾开发的钱总,人长得漂亮不说,还是一个明星企业家,有理财当家的铁手腕,堪称撒切尔夫人第二。钱总,这是我单位的帅哥侯干事,笔头子可厉害了,目前,没婚未嫁,尚未找到婆家。话音一落,人们哄然大笑。他的嘴像抹了蜜,好话让人听得甜蜜蜜;有时又像说单口相声,笑话从他嘴里冒出一句,又蹦出一句,是一个活宝。钱总微笑着,和我握手,互道你好。酒过了三巡,菜过了五味。忽见两个年轻人走近钱总的身边,一个白面书生戴着眼镜,另一个五大三粗,一副武相,来者可能是秘书和保镖。戴眼镜的白面书生弯着腰在钱总的耳边嘀咕着。她突然柳眉倒竖,厉声问道,什么?涂了口红的嘴巴就像要吃人一样。之后,她底气十足地说,去,给市政府打电话,该拆的还没有拆,还有没有点办事效率!她的手那么优雅一挥,两个年轻人就唯唯诺诺地出去了。
酒席散场后,高立安向我发布命令,把她搞定,一定要把她搞定!他一脸醉态,还有诡秘的笑容。我说过,陈娟不适合你,这个才适合你,知道啵?他醉眼惺忪,一挥手,走,上车,我送你回去。我说,最近心里很烦,我想一个人走走。你开车走吧。他嘿嘿一笑,骂道,你个儿子,你怕老子喝高了是吧?你不敢坐我的车是吧?那行,我走了,你就一个人在街上流浪去吧。上了车,他嗖的一声就把车开走了。望着他那部车瞬间就要消失的影子,我在心里嘀咕着,高立安你凭什么说钱总适合我?
我不喜欢钱总的那个做派,她有时热情得像一团火,有时又像从古墓中走出来的女人。从年龄和长相看,要是综合打分,她比不上陈娟。凭心而论,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取代坐宫在我心中的陈娟。遗憾的是,我爱陈娟,但又不能行男女之事;我不喜欢钱总,可见到钱总时,下面那家伙却撑破了裤裆,你说怪不怪?刚才,在酒席上我是活受罪,喝酒无味,食同嚼蜡,那家伙一直折腾得我坐立不安。说来真不好意思,刚刚,高立安叫我把钱总搞定时,那家伙又把我的裤裆撑起来了。难道高立安是专门研究我那家伙的专家?
一到家,科长就打来电话,说高立安出了车祸,被撞死了,他在单位等我。我一下子傻了,缓过神来后,泪水就哗哗地流。我立马赶往单位。
许多人都哭了,其中陈娟的眼都哭肿了。我在心里呼唤着,我的好兄弟,你怎么就这样走了!你好狠心,你丢下年迈的父母,丢下媳妇,丢下我们。你知道不知道?没有你,我们就没有欢乐和笑声,我那知根知底,无话不说,肝胆相照的兄弟呀,我好后悔没有坐你的车,如果坐了,就能一直陪着你,反正我也活够了,我是该死的不死,你是不该死的却死了……
一段时间,我被笼罩在悲痛的阴影之中,经常失眠。一日夜里,我和衣靠在床上,见高立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,他张口就说,你个脏鬼,怎么不脱衣裳?脱了!按他说的,我就脱了。脱光!我又脱光了,好像他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驾驭着我,我在他的面前就如一头牲口一样。他问我,你与小陈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?我说不怎么样。他说,我早就说了,陈娟不适合你,你不听,只有钱总那骚娘儿才适合你,你该清醒了!走,我带你去找她。我就跟在他的后面走,一眨眼就到了。钱总的房门不知高立安是怎么开的,他挥了一下手,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。高立安朝我笑了笑,下面就是你的事了,一转身就不知去向。钱总穿着一身淡红的睡衣,雪白的肉被衣服衬得真鲜嫩!我的那家伙就如一头野兽,在双胯之间咆哮。我扑了上去。谁知,钱总温情脉脉地说了声,是猴子吧?我一直没睡,在等着你呢,你死哪去了?你这个没良心的……第二天早上,我发现我的被褥布满了地图,有省里的,有国家的,还有世界的。此后,我就经常做这样的梦,搞得我神魂颠倒,脸色苍白。让人受不了的是,我的那家伙,一提到钱总就兴奋;有时它自动兴奋,让我又想起钱总。我只想把爱献给陈娟,可它总提不起精神。唉,你说这事给它闹的,说是病不是病,不是病又是病,我可怎么办呀?
一天,科长交给我一个任务,叫我写工作总结。我正在电脑前敲打键盘时,高立安拖着那双响底皮鞋进来了,他笑眯眯地说,歇着,歇着,休息一会,和我说会话。我递给了他一根烟,他叼着点燃了,拼命地吸了一口,又吸了一口,再吸一大口,馋得像牢里放出来的一样。尔后,他做了一个鬼脸,问,钱总够味吗?我说,你胡说些什么!他嘻嘻一笑,据我观察,你的家伙是拿得出来的,又是走得出去的,有责任,有担当,敢作敢为;而你是个胆小鬼,伪君子,你太让我失望了!从今天起,你要大胆去找钱总,活出个人样来。我哝哝地说,我不知道她家的门牌号码,又没有她家的钥匙,怎么进得了她家的门?他哈哈一笑,这个我给你准备好了。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条和几根钥匙。这时,办公室的电话响了,我正准备接电话,突然高立安不见了!奇怪的是,我的手上真有一张纸条和几根钥匙。纸条上写着,钱总,家住天堂街,144号。我吓得一身冷汗,而下面那家伙就如脱离了我大脑的行政管辖一样,它在我行我素,天马行空,把我的裤裆不合时宜地高高撑起。
当天晚上,我流着泪,心里默默地说,对不起,陈娟,你原谅我,原谅我对你的不忠,没法子,我本不想这样,都是我那家伙给闹的,再者,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,我又不得不这样做。我倒霉,我下面长了个灵异鬼魅的家伙!下辈子吧,下辈子我会好好报答你,弥补我这辈子欠下的情和债。接着,我按纸条上的地址,很快就找到了钱总的家。我用钥匙开门时,里面就喊了一声,谁?!
是老子!你连老子也不认识了?我突然变得凶神恶煞,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,跟换了个人似的。我下面的那家伙喘着粗气,它在为生死一搏做热身运动。钱总一脸惊讶地说,你不是那个侯干事吗?是老子,我几步就跨到了她的床前。你想干什么?!钱总惊恐万状。我鬼魅地笑着,只想睡你。钱总见没有生命危险,平静了下来,她问,就你?接着哈哈大笑,她说,你知道我是谁吗?我是明星企业家!市长和我的关系很不一般,这么说吧,他可以代表我,我可以代表他,同时也可以这么理解,市长等于我,我等于市长。哈哈哈!难道你不怕?我点了点头,说,怕,我一个小干事怎会不怕市长?但老子的家伙从不认人,也不知道什么叫怕!钱总见情况不妙,她蜷缩着身体,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。我如猛兽一样扑了上去,剥她的衣服是三下五去二,动作凶狠、麻利,就像影片中的王仁则剥牧羊姑娘的衣服一样,一眨眼,她就被我剥得精光。接着,我的那家伙就像安装了电脑识别系统,迅速进入了她的身体,在拼刺,在搏斗,在吹冲锋号;如龙腾,如虎啸,如万马奔腾。一会儿,钱总的身体就软了。我感受着胜利的喜悦,于这无比的喜悦之中哼着《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》的雄壮旋律。突然,一把刀从我背上捅了进去。这骚娘儿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刀!
我的鲜血在汩汩流淌,眼睛发花,接着一片漆黑,我进入到一种阒寂之中。
两个小鬼把我拖到了阎罗殿前,叫我耐心等待大王的发落。我见大王的案头上放着几本莫言的小说,其中一本是《丰乳肥臀》。心想,怪了,难道这些书也向阴间发行?我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,才知道是冥府出版社第四次出版发行的。看来大王也喜欢读莫言的小说。
一声吆喝,大王到!我吓得连忙跪在地上。大王哈哈一笑,和颜悦色地说了句,起来说话,我们这里人人平等,不兴这一套。人人都说阎王是牛头马面,其实不是这样的,这里个个人都长得很漂亮,特别是大王!他长得器宇轩昂,还有一副慈眉善目。
大王说,你就是侯生?小人便是,我答。大王哈哈一笑,你被钱总杀了,死时,鸡巴还是铁硬铁硬的,那个钱总见你鸡巴依旧硬着,一下子就吓疯了,现疯得不省人事了。哈哈哈,你真是虎死不倒威,虎死不倒威呀!莫言说,一鸡巴把个简单的世界戳得复杂化。而你是一鸡巴把个复杂的世界戳得简单化,你功不可没,世界就要这么简简单单。我喃喃地说,大王,是神器,不叫鸡巴。大王又哈哈大笑,说,对,对,对,叫神器,说鸡巴,阳间的网络会屏蔽。那好,你就带着你的神器重新投胎做人去吧。我说,大王,我的神器也太大了,是个累赘,别人会说我是另类,你能不能让我的大炮改机枪,机枪改长枪,长枪改短枪,短枪变手枪。大王再次笑了起来,大点好,大点好哇!我说,一杆长枪难闯天下。大王说,此言差矣,你这宝贝是金种子,你要勤耕纭广播种,撒遍人间都是爱,这样,人就多了,枪也就自然多了。我一愣,心想,大王说的怎么和高立安说的一样?正犯糊涂时,上来两个小鬼,拖着我就往外走。
有人喊了声猴子!我一转头,见高立安笑眯眯地走到我的跟前。我喜出望外,擂了他一拳,我问,你怎么也在这里?一个小鬼说,他是我们的头。另一个小鬼一脸得意地说,我们的头可有权啦!高立安笑了笑,说,我是他们的班头,相当于阳间的科级干部。我说,原来你还当了官呀!我于无助中,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。我说,高立安,你能不能让我不喝孟婆汤?我忘不了陈娟,这你是知道的。他一脸为难地说,我尽力而为吧,还过,你得死守秘密,千万别说出去。
奈何桥上,风呼呼地刮着,一个老太婆衣袂飘然,蓬头垢面,端着一个缺口碗在吆喝着,喝汤了,喝汤了!高立安一溜烟跑上去,塞了一把碎银子给她,然后朝我指了指。当我走近孟婆时,她在一个桶里舀了一下,然后递给我。碗里是空的。她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,喝汤了,喝汤了!我端着空碗,一仰脖子,走了过场。
哇地一声啼哭,我出生了。我睁开眼睛一看,我的母亲居然是陈娟!我又哇,哇,一声接一声地叫着。这不是啼哭,这是我的肺腑之言,也是我发自心灵的笑声。我的爸爸姓王,他给我取名叫王者。莫言笔下的那位蓝千岁,三岁就口若悬河,博古通今,知阴阳,晓生死,天文地理无所不知,但与我相比是小儿科,我出生一会儿就能说话,半岁能写文章,一岁就写小说。我的这篇小说写于二○一三年四月二十五日,这天,我满二周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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