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天,行走在某条街的拐角处,我看见一个傻子背靠着墙脚,半躺半坐在冬日的阳光里笑。他起先是自言自语般吃吃地笑,等我路过他的身旁时,他突然放声地大笑起来。 他这一笑不要紧,倒是把我吓了一大跳。就好比你曾经路过一条狗的近旁时,它突然猛地狂吠起来一像(这里用狗作比较并不含任何恶意),尽管它并没有想要咬你的意思,但你最终还是会被它的那个架式所吓住。 说实话,我内心对于那些在街头巷尾所遇上的傻子、疯子等之类的人物,总是会怀有一份敬畏之心。因为每次看到他们时,我就会很自然地想到在《红楼梦》里所看到的那位“癞头和尚”与“跛足道人”,内心深处总觉得他们要么是隐姓埋名的世间奇人,要么是仙风道骨的非凡之仕。 且说那位和尚和那位道人吧,表面上看来都有些疯疯颠颠、傻里傻气,其实,他们是深藏不露、谙识玄机。世间多少风流逸事被他们随意操纵,多少达官显贵把玩于他们的股掌之中。 当时,我一路都在琢磨着那个傻子的笑意,似乎是在笑我,因为当时我距离他最近;似乎又不是笑我,因为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我的身上。当然,也许他是在笑我,也许他是在笑这个红尘世间诸如我般的芸芸众生吧。 记得有这样一副对联:肚大能容,容世间难容之事;笑口常开,笑天下可笑之人。究竟谁是这天下可笑之人呢?…… 辛苦忙碌如我,每天匆匆而来,又匆匆而去。说得好听一点是在工作,在做自己的事业;说得不好听,也只不过是在为这一副有形之皮囊而忙碌奔波。为了生存,我们每天都会像机器一样循环地运转着,不断地重复着上一天所做的一切。 其实,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的人们,又哪里真正比得上街头的那位傻子? 当我们东奔西跑拉客户、当我们挖空心思争业绩、当我们机关算尽抢市场……他却已经享受到了一份原原本本的自由生活。 等到哪天你争够了钱,再来享受生活的时候,他便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:他一直都在享受着冬日的暖阳、夏日的清风,比你足足多享受了近半个世纪呢。 噢,我似乎突然明白了——明白了那笑声中的真正含义。此时的我,再也不敢轻易地称呼他们为“傻子”了,仿佛在这个红尘世间,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。 再次回首那天、那个街角时,时间大约已过去有两个星期了吧,但那笑却常常在不经意间便浮现在我的脑海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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