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朴斋随笔（五）歙县映象之棠樾牌坊

孤山客

      

      “慈孝天下无双里，锦绣江南第一乡”。歙县棠樾牌坊群位于棠樾村内，以“忠、孝、节、义”为核心的七座石牌坊庄重威严，呈半弧形连成一线，鱼贯而立，牌坊群旁的村头有两座祠堂，一处为鲍氏敦本堂祠，俗称男祠，坐北朝南，三进五开间，五凤楼门厅，整个祠堂的结构简洁明了，银杏为柱，樟木作梁，砖、木、石雕洗练不繁，处处透露出儒家人生哲理和文化内涵，显示着不偏不倚的“中和之美”；另一处为鲍氏妣祠，又名清懿堂，俗称女祠，坐南朝北，五开间，三进，马头墙，整个祠堂结构紧凑，造型流畅，内秀而外朴，端庄而不刻板。雕镌典雅瑰丽，尤以门厅外之八字墙，满饰砖雕，玲珑剔透，华采纷呈，被誉为徽地祠宇砖雕之最。其以女性入祠者，实为世所罕见。

      牌坊是封建社会最高的荣誉象征。据说徽州原有牌坊一千多，现尚存有百余座，在这些牌坊中， 让人最难忘的，当是那些贞节牌坊，可以说在每座牌坊的背后都有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。徽州地处山区，人多地少，故以经商谋生者居多。许多人离家别妻，一年到头奔波在外，数年难归。竹枝词云：“健妇持家身作客，黑头直到白头回；儿孙长大不相识，反问老翁何处来”。丈夫外出经商，妻子就得在家守节，那些落寞孤寂的青春商妇们，每当夜色来临时，面对着冷月残灯，身置深宅大院，以解九连环和捡散铜钱来打发她们的寂寞时光，许多人一直解到东方破晓，捡到青丝变白发。不记得在哪本书上读到过，有一对徽州夫妇新婚三月，丈夫即外出经商。从此后，“人寂寂，夜悠悠。天涯信阻暗凝愁。”相思有梦，离愁无限。居家商妇以刺绣为生，每届岁末，便把日积月攒下来的余钱拿去换回一颗珠子，借此记录丈夫离家的时日，及至丈夫还乡时，妇已亡三年余，夫启视其箧，积珠二十余颗矣。在琼瑶的《烟锁重楼》中，雨杭说：“不是苦苦的守，就是惨惨的死！” 正是这些徽州女人生活的真实写照，她们将自己毕生的心血和生命献给了别人，而将孤独长夜中的悲伤与哭泣留给了自己，所换来的就是这一座座冰冷的牌坊，所求得的就是将自己的魂魄寄入女祠。

      迈着迟迟的步伐，走出村外回望，在夕阳的余晖中，目光掠过之处，是老人们身后斑驳的祠堂，是跌落在马头墙上升腾的炊烟，是遍施雕饰天井中洒落的阳光，道旁空旷的草坪上，是七座牌坊依次投下的浓重的阴影。不知何故，忽然地我觉得眼睛有些酸涩。

竹叶

宿松佬在诉说

鬼谷子

孤山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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