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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老焉死了，停放在自家堂屋的门板上，他的儿女们披麻带孝，哭得凄凄惨惨，悲悲切切，可他家里除了一帮为死者超度念经的和尚道士外，帮忙料理王老焉后事的人并不多，也不见远村近邻前来吊唁。 听说王老焉死了的消息，李大嗓兴奋地在自家门前燃放了一挂千字鞭，她边放炮边大声说：“王老焉终于死了，早就说了，善有善报，恶有恶报，不是不报，时辰未到！看，恶人想死都难，得了骨癌，在床上半死不活地折腾了半年，只剩下皮包骨，活该！” 李大嗓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，她用手往脸上一抹，双膝脆下，对天一拜：“爹，娘，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没有？王老焉终于没有好下场，他逼死了你们，他也有今天，你们看着，好戏还在后头呢。” 李大嗓是王老焉的表侄女，五十来岁，因为说话嗓门大，村子里都没人记得她的真名。 文革时期，李大嗓的爹是老师，因为喜欢舞文弄墨，被打成 “右派”，王老焉那时年轻气盛，被推为 “红卫兵” 头头，在批斗李大嗓爹的过程中，王老焉一点都不念亲情，对李大嗓爹极尽折磨，李大嗓爹一介文弱书生，哪受得了如此凌辱？夜半更深，趁人不备，悬梁自尽。李大嗓娘听到噩耗，变得疯疯颠颠，一月后也服毒自杀。 村子里象李大嗓爹娘这样被王老焉凌辱致死的人还有好几个，有的罪名是偷了公家的粮食，有的罪名是拿了牛栏里的牛草，反正随便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挨批，甚至游街。 王老焉就要下葬，入土为安了，主事的带着王老焉的长子王文去拜请 “八大仙”，可这些人家都关门闭户，有的干脆门上挂锁，拒抬王老焉上山。 王老焉的儿子们只好花高价从别村 “买” 人回来帮忙，这事一时成为村民们的热门话题，也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。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，王老焉的儿女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，年三十傍晚，在外开公司的王文一家开着小车回来过春节，因为疏忽，锁车时忘了摇上车窗玻璃，等他想起手提包还落在车上，上车拿包时，才发现放在包里的二万元现金不见了，媳妇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，被王文止住了，王文说：年三十了，又这么晚，来此走动的都是近邻，案子破了又如何？钱也许能找得回来，可乡情呢？算了，爹以前欠乡亲们太多了，就当是替爹还债了。 年三十晚，村里有互相串门的习惯，相互说些祝福的话，王文虽身为公司的董事长，千万身价，但他为人谦逊随和，毫不做作，三十晚上，村子里他几乎每家必到，特别是对身患残疾或者孤寡老人之家，他更是关怀备至，不仅仅是嘘寒问暖，还给这些人送上大大的红包。每年王文回来做清明时，也会给这些老人送去温暖。 李大嗓的儿子大学毕业后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，王文知道后，心想如果把他安排进自己的公司，李大嗓可能会拒绝，于是把他介绍到朋友的公司担任要职，年薪十多万。 王文还个人出资为村里建起了希望小学楼，修通了村子里的下水道，让村里亮起了路灯，帮村里建起了休闲广场，老年娱乐中心...... 冬天，老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晒太阳，已经不再骂王老焉如何如何可恶，如何如何该死了，而是夸王老焉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，总算为人类做了一件大好事。 王文的小弟王雄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为乡亲们做这些，他说父亲死在家里都没人抬，这些人跟一个死了的人都去计较，还有什么情可讲？王文没与小弟去争辩。 清明节，王文兄弟仨跪在爹的坟前烧纸，王文在坟头念叨：爹，您生前交待的事我都替您完成了，您欠下的 “债” 我正在一笔一笔地替您还，您以前所做的错事，一半是因为年轻，一半是因为历史，现在乡亲们已原谅您了。您放心，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，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，做一个让您引以为傲的好儿子！爹，您就安息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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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达卡
发表于 2016-3-5 15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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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3-6 08:18
发表于 2016-3-7 10:09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