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了,我至今没想过,父亲会走。 种不尽的棉,割不尽的稻,身子尚且硬朗的父亲怎么会走? 犁不尽的田,耙不尽的地,身子尚且结实的父亲怎么会走? 桃花开了又谢,梨花谢了又开,寒来暑往,冬去春来,从此少了父亲的音讯。
父亲一生,没有什么嗜好,只爱捧一杆黄烟, 他走了,地上再也看不到黄烟灰,室内少了一道风景。
父亲从不摸扑克麻将,从不进茶馆酒楼, 父亲也是中共党员,村队干部, 一生勤勤恳恳,忠诚老实, 不欠公家一粒粮,不差别人一分钱, 典型的草根,终于与野草为伍了。
父亲一生留下了三间土坯房还有房内的瓦罐与柴草, 今年的一场大雨,父亲再也不曾打理, 从前的土坯房,已是墙歪壁倒,梁断瓦塌, 童年的栖息地已彻底成为梦影, 留给我的只是暗自神伤。
失恋的时候,只想再听几遍谎言; 死别的时候,真的梦想有个天国。 人去如落叶,只剩一个坟茔,寂静无声。
山沉沉,树沉沉,只是鸟儿乱啾鸣 天沉沉,地沉沉,只是风儿乱西东 云沉沉,月沉沉,只是影儿乱恍惚 头沉沉,身沉沉,只是泪儿乱衣襟
小时候,走不出您的视野 长大了,挣不断您的牵挂 到如今,总幻想回头遇见您的目光 谁知道,子欲养而亲不待猝然兑现,再也找不着您远走的方向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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