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广阔天地”的那些日子

炮手老江

落户

　　在无奈的目光送走我的那个她所乘坐的汽车远去，到农村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”后，我怀着忧伤，失落的心情回到冷清的家。曾经同在这个大杂院的伙伴，一天内，已经走了3个；而我，也将在两天后，被送往华云山下的一个生产队。之前，继母问我：“平，你还需要点啥子？”我知道，我们这个大家庭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了：父亲已经从仅有的32元工资中，给了我20元；母亲也特意给我做了一件棉背心；所以，我回答：“妈，已经够了”。其实，父母知道，在4个子女中，我的独立生存能力是最好的：从基本的日常事务，到种菜，养猪，给父母的弹花机维修，给照明，电动机换保险丝（那时，都是裸体保险丝），维修房屋，我几乎承担了主要事务。
　　而我自己觉得，这些品质，或许是父亲从小继承爷爷自力更生，独当一面的家训基因，今天，也遗传给了我·······。
　　两天后，铁道兵的解放牌汽车把我们送到了方家沟。经过5公里步行，我被安排在鹿池沟大队5队；暂时在大队部居住；待该队把在半山坡的保管室（临时堆放粮食）整理后，我将在那里安家。
　　在这过渡的几天，我在队长文兴斌家吃饭，要付给口粮；在那个年代，人们的粮食都很匮乏；队长很热情，还煮了腊肉。
　　当晚，我睡在以前有名陈家大院改作的大队部的一间全木结构房子里；没有电灯，漆黑的夜里，耳里听着屋外不远河沟哗哗的流水声，想到我将永远这没有朋友，没有亲人的地方，走完我的一生，我感到一丝悲哀，凄楚地感到眼睛有点湿润······。



　　交友

　　队里请了石匠，来给我在半山坡的家打灶。石匠姓陈，就是我后来的岳父。由于我在读中学的时候，就专门为学校食堂的灶的改进，去读过一本专业书；所以，在我与陈师傅就灶的原理，构造的讨论，我们就有了共同语言。陈师傅感言：“想不到你一个下放知青，还懂这些！”。
　　在灶完工后，陈师傅热情地邀请我到他家做客。在一个下雨天（在当时，只有雨天，社员才可以休息），我来到陈师傅离我家不远的他家；也是在邻山的半山腰上。
　　在当时，农民在冬天一般只有两条单裤过冬；所以，农民家家户户都有火塘，以度严冬。在大家围坐在火塘，天南海北地闲谈；其中我有的话题，陈家父子，甚感新鲜；而陈师傅的大儿子，以往自觉在当地学问不错，一席话下来，才觉得我这个人，值得交朋友。所以，他一有空，就到我三面都是老坟的家拜访；有时深夜才回家；其摸黑走夜路的本领，确实叫我这个很少走夜路的人佩服；当然，他也对我也有点佩服······。
　　一天，在我在陈师傅家做客时，陈师傅请求我帮助买一口鼎锅和一只面盆；而这些东西，在乡下，甚至县城，都要凭所谓“工业票”购买。我答应了。为此，我专门到了北碚区找；终于在一家土杂货店找到了。
　　当我把这些东西送到陈师傅家时，其全家都很感激；当然，又是腊肉款待······。这时，陈师傅的二女儿，就是现在我的妻子，在一旁看着我，一言不发。而我曾经就听说过，她已经定亲了
　　，婆家是邻水县人。


　　聚会
　　我们大队的小学，就设在鹿池沟陈家大院的楼上；只有20多个学生；老师叫曾家斌，50岁左右。他有一架手风琴；而我也马马虎虎会一点。曾老师慷慨地把手风琴借给我，给曾老师教音乐课时作伴奏。后来，整个大院的少男少女，几乎都到曾老师的教室，听老师教歌。这些有手风琴伴奏的歌声；有时是用笛子（我也会吹笛子）伴奏的歌声，在那个困苦的年代；在那个几乎没有音乐的山区漆黑的夜里，响切夜空。虽然没有火烤，人们感觉有些冷，但大家的欢歌笑语，早已把寒冷忘得一干二净。
　　在大家依依不舍分别时，曾老师邀约大家明晚再来······。
　　（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