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家楼女儿

祝凤新

    蒋家楼在哪里，我不知道，也不是很清楚，好象是在桐梓园那边，我是听邻居家那个老太太天天念叨的，邻居她们家住在我们家前边下堂厅，我们那时的房子结构是一个村庄几十户人家都是连在一起的房子，分前，中，后三进的房子，中间由几个三进的大堂厅屋连着，再是那些弄道和天井相连，地势前低后高，她们家住在前面一进，我家要经过她们家旁边一进堂厅，再上二进堂厅，再上三进才是我家，她天天达家里或者在下重堂厅里念叨，每天念叨着是她家大女儿家的事，那时瓦房子不隔音，我们每次路过都听得一清二楚，她在念叨什么。
    那时，我七八岁，正是坐不住的年龄，新堂厅里玩，更多听到老太太的念叨。
    她大女儿嫁到蒋家楼，生的大女儿长大了，正在和同屋里一个男孩子谈恋爱，那时候，女孩子谈恋爱是一件了不得也很稀奇的新奇事，也是当时农村的一件新鲜事。
    那时人们也不习惯自由恋爱的，认为女孩子，男孩子结婚都是需要三媒六证，父母这命，媒妁这言才可以，况且，她的外孙女又是和本村的一个男孩谈，并且是同一个姓氏，都是姓蒋，男孩子辈份又比女孩子辈份要小一辈 ,听老太太讲，那个男孩是个蛇儿，是个小痞癩子，在那年代，又是自由恋爱，又是同姓相恋，男孩又是个蛇儿的，在那些老人心中既是大逆不道，又是有乱冈常的，她们是不容许的，她的女婿好象叫蒋天宝，我不知道痞癩子是什么样子，心里常常想，一个蛇儿痞癩子长得什么样呢？  
    老太太她天天讲她家女婿天宝佬如何如何的去反对女儿的事情，她说，她女婿天宝佬要脸，女儿和人谈恋爱，他就要打断女儿的腿，让她不能出去。
   蒋家女儿常常和蛇儿在一起，她女婿找也找不回家，老太太象现在的新闻跟踪报道一样，她天天讲，几乎把每一个进程都讲得神人皆知，带上整个四邻都知道蒋家楼的女儿的事情了，她家的外孙女儿以前来过祝湾，我见过一次，长得普普通通的，不漂亮也不丑的那种普普通通的，比较耐看，自从谈恋爱后，她们全家及亲戚都反对后，就没见过蒋家楼的女儿来过她们家，她女婿家全家反对，不知道为什么她家亲戚每个人也是反对这种事，不喜欢蒋家楼的女儿嫁给那个男蛇儿，那老太太还讲，那个痞子蛇儿还要叫人打她的女婿蒋天宝，邻居听了，都感叹那个痞癩子胆真大，敢打外父（岳父），打肯定是没打的，只是那个蛇儿吓唬她女婿吧，那个蛇儿也是，敢威胁岳老丈人，也是胆肥。
    那年夏天，我去凉亭街上玩时，看到蒋家楼家的那个女孩子和一个男的也在凉亭合作社里逛，他们俩个身材差不多高，中等的个子，男的也很是普通，用当时的话来讲，不是那种一表人才的样子，普通得走进人群中，谁也不会注意到他，那就是痞子吗？我想。
   蒋天宝没有打断他女儿的腿呀，原来那也是讲的吓唬他女儿的。
   回到家里，那个老太太的大儿媳看到我从街上回来。
   问我：“侬今朝上街来吔？”
   我见她问我，就回答她，：“嗯，”我讲，“我好象看到侬家亲戚今天也上街了” 我对她讲。
   她问我，“哪个亲戚呀？”
   “侬家大姐的女儿，和她对象一起，在供销社买东西” 我回答她。
   “侬有冇有骂她，天都被她丑得不落雨了，？” 她问我。
   “冇有骂她呀，我和她又不熟悉，我为什么骂她？”我不解地问，她也不认识我，不惹我，我无缘无故骂她干嘛？我想，我为什么要去骂一个不熟悉的人，我又不喜欢骂人，我听她说完，我就回家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讲。
    那时候，乡村里放电影有《牛郎织女》，还有《天仙配》不都是在鼓励男女追求爱情，追求幸福吗？可是生活中，还是有许多王母，许多玉帝在棒打鸳鸯，记得那时候还有电影叫庐山恋的，不知道是不是追求爱情，追求爱情自由的？生活和文化艺术总是不统一的。
     后来，蒋家楼的女儿肯定结婚了，肯定是和那个蛇儿结婚了，因为，蒋家楼的女儿后来没有来过祝湾，他们一家不再常常提起蒋家女儿的事，蒋家楼的女儿，一个勇敢有主见的女孩子，爱自己后爱，敢爱，走出那一步，真是有个性的女孩子了，但愿以后的女孩子不再有象蒋家楼女儿那样遭遇了，在法律规定内，其他人就不要横加粗暴干涉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!